“神女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纵然暂时为人所蒙蔽,清醒过来时,自会分清楚谁才是真正对他们好。”
巴人们操着一口别扭的秦话,兴致勃勃地谈论着。
周遭的庶民们一听,暗自羞愧。自女君接管政务以来,巴蜀之地政治清明,再无人敢欺男霸女。
只要自己勤勤恳恳,遵守秦律,便能安安稳稳地活着。
而且,随着商人的不断入驻,巴蜀之地的物资丰富许多,即使在洪灾期间,物价也没出现大幅上涨。
方才,自己怎么会被郭家蒙蔽,轻易怀疑女君?真是太不恭敬了!
郭家家主颓然地坐在地上,只盼着家中长子能见机行事,在胡非子下手前,率领族人逃往咸阳。
自己和那位贵人,虽平日往来不多,但逢年过节,自己从不曾少过对他的孝敬。以贵人的手段,救下族人的命,轻而易举。
郭家家主瞥一眼自己的爱子,只是稚儿该怎么办?
稚儿?郭家家主眉心一跳,他的幼子正趴在那一动不动。
莫不是累了?
郭家家主在周遭秦兵的虎视眈眈下,颤颤巍巍地走向那个悄无声息的身影。
“稚儿,你是不是困了?”郭家家主轻拍郭稚的脸颊,郭稚的双唇干枯泛紫。
郭家家主将食指放到郭稚的鼻前,良久之后,仰天长啸:“稚儿!”
于此同时,胡非子派的一列兵马已来到军营前:“胡非子令,郭家冲击军营,视同谋逆,依法处置!郭家大宅136口,部斩杀!只余郭家家主和郭稚,仆人35名未伏法!”
嘶嘶!
庶民们盯着秦兵的配刀,连连后退,那配刀上暗红的印子莫非就是血迹?
谋反?这么大的罪名,自己万万不能沾上!
“我知郭家在黎山坳有一座别院!他家大郎的外室和外室子就在那!”一中年男子哆嗦着将所知托盘而出。
郭家家主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瞪向说话之人。
中年男子鼓起勇气,回瞪过去:“看什么看?那建别院之地,本是我祖地。是你家大郎强抢过去的!为此,我阿翁含恨而终!”
一想到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阿翁,临终前还念叨着愧对先祖,没保住祖地。中年男子就觉得郭家是死有余辜!
中年男子的控诉,似乎为庶民们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郭家小娘子,在我家寄存了一小箱南海珍珠。”这是来凑热闹的商人,本想吞下这些珍珠,不过现在哪敢哟!
“郭家二郎,强夺我的绣坊!”男子宁可将祖业上交给女君,也不愿白白便宜郭家。
“还有我的二十亩上好水田!”
……
一项又一项,这些都是各房的私房,不曾在公中记载。
若非苦主们自己说出来,就连郭家家主也是不知道的。
庶民们担心因为这些物资,惹来灭族大祸。也担心郭家有漏网之鱼,届时找上自己。
还不如部上交给女君。
“许多鱼,你必众叛亲离,不得好死!”郭家家主的诅咒,伴随着喷涌的热血,消散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