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免不得应了。
贾母饭后有午歇的习惯,就叮嘱薛太太自便,不用拘着几个孩子,让他们自去玩耍。
薛太太虽然看出薛宝宝不愿,却还是叮嘱她和姐妹一起去玩,又叮嘱甄英莲看着些。
她到底还是气弱,不敢得罪荣国府。
薛宝宝就和甄英莲留了下来,贾宝玉明显受了打击,整个下午都呆呆闷闷的,大多站在一旁看女孩儿玩闹说笑,一下午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薛宝宝谢绝了探春留饭的邀请,赶在吃饭前回了梨香院。
不多会,薛蟠也回来了,一家人吃过饭后,照样坐在一起喝茶,薛宝宝挥退伺候的丫鬟,开口道,“哥哥,我觉得今天的事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薛太太顿时慌了,“宝姐儿,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又何必嚷着叫你哥哥知道?”
薛宝宝正色,“妈,哥哥才是一家之主,不管大事、小事总要叫他知道。
他是男人,总比我们后宅女子看得深、看得远”。
薛蟠突然就成了一家之主,还被夸看得深、看得远,立即无条件赞成薛宝宝的话,“太太,妹妹说得对,我是男人,现在又领着官职,家里的事总也是能做几分主的”。
薛太太知道女儿的性子,自己就算强硬阻止,她多半也会另寻个机会给蟠儿说,索性也就不说,只眼圈又红了。
薛宝宝便将今天的事说了,又问薛太太,“妈,表弟在信里写了什么?”
薛太太含糊道,“总不是什么好话,你姑娘家的就不必听了”。
薛蟠勃然大怒,立时便要去揍贾宝玉一顿。
说实话,要是在现代,薛宝宝绝对支持薛蟠去打贾宝玉闷棍。
哥哥么,这时候不出手,等着在家发酵么?
薛太太忙拉住他,哭道,“你就别添乱了,我们日后仰仗你姨妈和荣国府的时候还多,你这一去,我们娘儿俩今天忍辱负重就算全白费了!”
薛蟠恨得眼都红了,“妈不必怕他们,大不了一拍两散,谁都别想活!”
薛太太气得打他,“你死了倒是省心,叫我和你妹妹怎么办?不是更受人欺辱?”
薛蟠不敢再说,只兀自不平,思量着怎么找机会恶打一顿贾宝玉才好。
薛宝宝冷静道,“妈,亲戚间,远了不亲热,近了总免不了各种矛盾,更何况宝玉表弟还是这样的性子?
总归现在我们家的宅子也收拾好了,搬过去,他总不能追到我们家去给我写信,正好甄姐姐也可以和甄太太团聚”。
薛蟠忙点头赞成,“妹妹说得对,妈不想得罪荣国府,总是能躲得起的”。
薛太太却只不肯点头,薛蟠气得发燥,“太太,这里毕竟是旁人家,我们总是住在这算什么?
就这么个小院子,太太和妹妹住得憋屈不说,还个个都能骑到太太和妹妹头上去!
太太你能受得了这个鸟气,我却是受不了,你不搬,我带着妹妹搬过去!”
薛宝宝几乎想给薛蟠鼓掌,蠢哥哥有时候也是有用的!
只她面上却是不赞成看向薛蟠,“哥哥,妈也是为我们好,哥哥就算不赞成,也要体谅几分,怎么反倒说这些话叫妈妈怄心?”
她说着便推薛蟠出去,悄声对薛蟠道,“哥哥先回去,我来慢慢劝劝妈,总要劝得妈回心转意才好。哥哥的演武场已经建好了,总不能白放着”。
薛蟠这才走了,甄英莲也知机告退。
薛宝宝等他们走后,张嘴就道,“我知道太太是什么心思!”
薛太太一惊,薛宝宝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道,“那串璎珞和金锁,我今儿已经送给林妹妹了”。
薛太太一呆,腾地站了起来,“不行,我立即就去要回来!”
薛宝宝不紧不慢道,“妈去要回来倒也行,下回我直接卖了,又或是熔了”。
薛太太气得又开始哭,她们刚到荣国府不久,倒是不好轻浮,立即就让宝姐儿将金锁拿出来。
她原是准备寻个机会,慢慢教贾府众人都知道宝姐儿有这么个和宝玉相配的金锁,不想还没张口呢,薛宝宝竟就看透了她的用意,还将东西直接送给林黛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