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苏清风曾经也见过不少民事新闻,但是在这么多民事新闻的主角中,能够像崔秀儿一样,为了钱财,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还是少有的。
齐汉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过头看向苏清风,神色有些复杂,“去大榕树下看看?”
苏清风见着天色逐渐暗下来,单人病房那里,又有着许多人陪护,多他一个不多,但是少他一个也不少。
他干脆点点头,趁着夜色,走出医院,往一个胡同巷子里钻去。
当来到一处四合院前,三进的格局,庭院里栽着一棵大榕树。
齐汉看着那棵大榕树,不免有些庆幸。
“当初崔秀儿挑选四合院的时候,这个四合院因为是有主的,没有告诉她,哪里知道,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躲过了这一劫。”
说着,他从门房里,找出来一个铁锹,在地面慢吞吞地挖起来了。
齐汉皮肤白皙,看上去总带着一股儒雅的斯文感,一看就是当大领导的料。
所以……他对于这种体力活动,还真有点陌生。
苏清风看他这样子,本来不急的,都开始着急起来。
他看不过眼,自己也找了个铁锹,开始挖起来。
哼哧哼哧几下,没多久,苏清风看着自己前方的深坑,又看了看齐汉身前的小土坑,沉默了。
齐汉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干咳一声,走到苏清风附近,“要帮忙吗?”
苏清风看着露出来的那一个箱子角,“挖出来就行。”
这点力气,齐汉还是有的。
两人合力,将这个大箱子搬出来。
这个箱子在地下埋藏了好几年,表面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但是一打开箱子,苏清风还是被闪到了。
赤红色的珊瑚串儿、鸽子血一样鲜艳的鸡血石、一套翡翠头面……最离谱的是,底下还垫着一层大黄鱼。
苏清风都看得有些瞠目结舌了。
他忍不住再度确认一下,“齐叔,你确定这四合院是我娘的吗?”
“准确来说,现在是你娘的,以后就是你的了。”
得。
这辈子就准备躺平吧。
苏清风吸了口气,“现在这时机也不成熟,把箱子重新埋到土里去吧,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这些东西见光。”
齐汉倒是没有想到,苏清风面对这样一大笔钱财,居然还有定力,把这东西塞回去。
连抚摸珍宝的时候,都是浅尝辄止,完全不像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年轻人。
不过齐汉很快就想通了。
能被宗报国、施振华乃至江锦都接受的人,身上必然有过人之处,能用出身来浅显地判断。
只是齐汉不知道的是,当木箱重新回到坑里面,苏清风的手指一触即离的那一刹,木箱中的东西,顿时消失不见。
转而在系统仓库内,多出一堆亮晶晶的翡翠玉石。
苏清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像是今晚齐汉带着苏清风来到这里的事情,难不成就能保证天衣无缝吗?
苏清风不想赌这个可能,干脆就把东西都带走,等以后改革开放了,再把这东西拿出来。
临走的时候,苏清风想了又想,还是多问了一句,“齐叔,崔秀儿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齐汉推了推眼镜,淡淡道,“我能给她,也就可以收回。”
苏清风心中一定,觉得齐汉好歹还没有被女人迷晕了脑袋。
不过想想也知道,就齐汉的身份地位,之前让后娶的老婆虐待亲生母亲那么多年,已经可以说是不可思议了。
要是他还不出手整治一下这群人,他干脆也别从政了。
苏清风脚步轻快地回去了。
齐汉捏了捏眉心,没有去医院,而是朝大院走去。
……
干部大院。
乌泱泱的人群,围在齐家的房子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公安,和崔秀儿母女僵持着。
“你们凭什么抓走我妈?那个老太婆就是个疯子!她受伤关我妈啥事?合着你们都没看到,我妈跟伺候祖宗一样,天天服侍那个老太婆!难道你们就因为别人的两三句话,真相信我妈虐待那个老太婆吗?”
齐安国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看向周围的邻里。
说实话,这些邻里也有点不相信。
有个人忍不住帮腔起来,“是啊,公安同志,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崔同志,一直是我们大院里脾气最好的儿媳妇了。你们要是连她都抓了,那咱们怎么办?”
崔秀儿眼中含着泪水,摊开五指,上面都是粗大的指节,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人。
齐安国看着那些老茧,怒不可赦,“齐汉,你要是有脸,就出来说句话。我妈在你家当牛做马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妈的?”
话音刚落,人群就是一静,随后就像是海浪向两边拨开一样,一道人影缓缓走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汉。
他看着齐安国,眼神平淡,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第一,你妈手上的茧子,要去问你的亲爸。第二,有脸没脸的事情,你该问问你妈。”
齐安国皱眉,刚想要发火,听到后面的话后,却忍不住憋着火气,干脆连爸都不喊了,“齐汉,你究竟什么意思?”
“这你就得问你妈了。嫁到我齐家五年,为了我娘的体己钱,愣是折磨了我娘四年,到现在为止,背后还有消不去的烙铁印,腰间还扎进去了三根针。好日子过够了是吧?”
“齐安国,不对,你不配用我们家的姓。王安国,你问我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们娘俩在工厂车间被人欺负,究竟是谁救场?当初你读不起书,是谁替你交学杂费?还有你的姥爷家,都被我帮扶过,一家人都拉拔起来。”
“你可怜你妈,谁可怜可怜我?我妈已经疯了,我只恨当年没看清人,往家里带回来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公安同志,请把他们带回去吧。”
说完,人群一阵寂静。
大院里的人,听到这么一桩辛密的家里丑事,简直都听懵了。
崔秀儿虐待明老太太?
这简直无异于一场海啸般的冲击。
王安国都傻了。
他看了看崔秀儿,又看了看齐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
反倒是崔秀儿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冷静下来了。
她头一次在齐汉面前卸下伪装,在被安上手铐后,眯着眼,经过齐汉身边,微微挑衅,“你有证据吗?”
既然已经被撕破脸了,崔秀儿怀着这样恶劣的心思,故意开口恶心齐汉。
她自认为,自己下手足够隐蔽,刚好受害者明老太太,又是个疯子。
疯子的话……能信吗?
齐汉侧头看着她,笃定道,“会有的。”
崔秀儿轻嗤一声,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