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我瞧瞧。”大夫人皱着眉头吩咐樱草。</p>

樱草赶紧照做，大夫人和暮雪上前看了看，两人对视了一下，大夫人脸色难看极了。</p>

“医师怎么说？”大夫人又问。</p>

“回大夫人的话，说是两眼都……都失明了……”说着，许芝芝鼻子一酸，也哭了起来，“大夫人您看，樱草她年纪还这么小，没有了眼睛，她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呀。”</p>

“嗯。是可怜。”大夫人叹了口气，“传我的话，英……”</p>

“樱草。”</p>

“嗯，樱草以后在小厨房，只做些打扫的活儿，月钱还和从前一样。”</p>

……</p>

片刻的沉闷之后，许芝芝听见身后的樱草叩谢：“多谢大夫人怜悯。”</p>

许芝芝说道：“大夫人，那日樱草并没有做错事，是柳姨娘她……”</p>

“你方才，已经把过程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了，”大夫人何欢点了点头，“芝芝，我明白你，也理解你，但你更要明白，这是规矩，是尊卑有别。”</p>

“可是大夫人……”</p>

“姑娘，”樱草拦住了许芝芝，小声道，“大夫人能开恩留我这个废人在府里，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何况我本就是奴，死了都不算，何况只是如此。</p>

姑娘别再说了，姑娘听我一句。”</p>

许芝芝看着樱草闭着眼睛，手却很是急切地摸索着，要阻拦她，心中疼得眼眶都跟着红了。</p>

“好。”许芝芝说完，喉头发紧嘴里苦得厉害，她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朝着大夫人行礼叩谢。</p>

出了大夫人的玉沁阁，阳光正是好时候，照得路上一片明亮，暖洋洋的，路边积雪也化了好多。</p>

府里面的人忽然就多了，翠风居里的人几乎都回来了，熙熙攘攘好不热闹。</p>

平日里最爱热闹的樱草，此刻紧闭着双眼，安安静静跟在许芝芝身后，小心翼翼走着。</p>

许芝芝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把恨意压下去，故作轻松问道：</p>

“樱草，大人几天没有回来了？”</p>

“今天是第四日，这些人走得快，回来得也腿脚麻利。不过也正好能说明，大人的事情快过去了，听说大人的案子重审，大人能官复原职呢。”</p>

“是呀。”许芝芝点点头。</p>

“让一让，让一让！”马车过来，许芝芝牵着樱草往旁边墙根底下避让。</p>

高大的马车轮子碾压过去，许芝芝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是哪个家世高贵的姨娘搬东西回来。</p>

“前几日容姨娘那里戒备森严，每次去都无功而返，今天府里这么热闹，或许能趁着乱进去瞧瞧她。”许芝芝道。</p>

“正好今儿是我往那边院子送饭，姑娘换身衣裳，去碰碰运气。”</p>

“什么？”许芝芝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们还让你送饭？”</p>

“倒也没有，是我主动的，从前的活儿还是不能少做，若是真成了个什么都干不了的废人，大夫人能容我，小厨房里的其他人也容不下我。”樱草轻轻说着。</p>

“都是我的错，那天我就不应该和柳姨娘发生争执，我……”</p>

“姑娘，不是你的错。”樱草握住许芝芝的手腕，轻轻拍着，摇了摇头，“多过去了，我陪姑娘去看看容姨娘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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