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反派且曹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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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国贞武三年七月五日。

黎安府林家。

月色朦胧。

“我不是在玩《神女录》重制版吗?女主要被反派玷污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怎么睡得着啊……”

魏不器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动静,他忽然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接着睁开了双眸。

“这是什么地方?”

他稳住踉跄的身子,一脸茫然地打量起了自己身处的这间披红挂彩的婚房,红烛摇曳泪纷纷,一方铜鎏金狮子绣球双耳熏炉置于堂中,香雾滚滚,令他莫名面红耳热。

他对眼前古朴雅致的景象有着一种强烈的即视感,忽而低头看去。

一名身着大红婚服的平常男子倒在他的脚边。

“我穿越了?”

魏不器悚然一惊!他蓦地抱住了头,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令他明白了自身的处境。

“这是《神女录》的世界,我成了反派魏玦!这会正要替入赘林家的游戏主角叶腾洞房?”

《神女录》,又名“神朝”,这是一款角色扮演游戏,游戏的故事发生在一方名为“虞夏界”的高武世界,此界的人族建立了一个延续一千五百年的“大启国”,而魏不器此时的身份正是这个千年神朝掌舵者的嫡次子!

魏玦,字不器,他的父亲大启内阁首辅魏夕为游戏的最大反派之一。

而他则是游戏的唯一指定黄毛……

“我一个纯爱战士怎么会穿越成牛头人?”

魏不器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相貌平平的青年,旋即转头望向一旁的铜镜,镜中的他是一位俊美无俦的华服公子。

《神女录》是公认美术水平顶尖且剧情优秀的神作,自上线以来好评如潮,然而深受玩家喜爱的它却有一点争议不断,它充满“绿色环保”的元素!

这款游戏有着数名主人公,超过十条的世界线,几十种不同结局,然而各路主角却是异途同归的被反派魏玦牛得死去活来,一众被奉为神女的女主无不遭其毒手,轻则失身,更甚者恶堕……

“不行!”

魏不器猛摇头,他一回忆起《神女录》的剧情就头皮发麻,以主角视角游玩这款游戏纯属找虐,他也一度被反派恶心到退游,但又因为走不出精彩的游戏故事而反复犯贱。

他最后忍痛打出了游戏的结局方才退坑,然而游戏开发商在五年后推出了重制版,于是他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回游,没想到刚开始玩就穿了……

这一刻他发现虽然用主角的角度玩这款游戏是自取其辱,可他现在是黄毛,虐文直接变爽文了啊!

“我现在处于噩梦开始的时间点?”

他盯着倒在身前的新郎官陷入了沉思。

叶腾,游戏主角之一,拿着经典的赘婿剧本。

游戏剧情之初,魏玦正好在叶家庶子入赘林府当天到黎安府巡天监当差,他隐瞒身份参加叶林两家的婚典,无意间得见身为女主的林家小姐的惊世容颜,枭雄之心顿起。

魏二公子在入夜后潜入新婚夫妻的婚房,这里有个典中典情节,他见到了被林大小姐拦在外堂的叶腾!这恒河里,作为赘婿的游戏主角若是放在网文中,没个上百章连女主的手都摸不到,更别说洞房了。

魏贼在叶腾发现自己前将之打晕,然后魏不器就穿越过来了,此时他与艳色绝世的女主角只有一门之隔,白璧无瑕的新娘子触手可及,与美人共赴巫山何等快意,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知晓游戏剧情的他不这么认为。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魏不器看向弥漫着白雾的香炉,一股浓郁的异香在他鼻尖处缭绕,而他从睁眼开始就有一种气血涌动的燥热感。

“她是故意在婚典上让魏玦看到自己的容貌。”

他记得《神女录》的开篇剧情就是林大小姐引魏府二公子入婚房,意图以“夺情香”控制他,结果暗算不成反被……

“游戏设定中,夺情香是一种能够令人情动的毒香,并且炼香之人可以施术控制中毒者。”

魏不器已是头部充血,大脑的思维能力开始下降,呼吸也越发粗重。

“现在有一个问题……”他强自冷静,“我是穿越到了《神女录》的初版还是重制版?”

魏不器的确熟知《神女录》的剧情,可他是在五年前玩的这款游戏,对于故事的细节难免有所遗忘,所以他不敢以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俯视这个真实世界,更何况他可能是穿入了才玩不到一个小时的重制版游戏中。

他虽然听说新版在剧情的大方向上没有变化,可是局部的改动似乎不小,他如果仗着“玩家”的身份横行无忌,这个修行者满天飞的残酷世界会教他做人。

游戏剧情中的魏玦在今夜让主角叶腾学会了坚强,不过今时的他不敢保证一切会按原著的走向发展。

“他一定吃过解药。”

魏不器俯身在昏迷不醒的叶腾身上摸索,作为游戏主角的林家赘婿要在下一个剧情才会拿到金手指,目前则毫无威胁。

“没有?”

他并不失望,林大小姐想来也不会将多余的解药放在一个没什么用的赘婿身上,甚至不太在乎他的死活。

“我不能让今日的新娘子久等呢……”

魏不器打开婚房的门,一轮残月挂在丝绸一般的夜空中。他把叶腾丢了出去,而后再次将稀薄的月光隔绝在屋外,一切都寂然无声。

他转身看向门扇紧闭的内室,《神女录》中最为惊艳的女主之一就在门后!

其名——

“林灼月……”

魏不器走到贴着“囍”字的寝室之前,不声不响地将门推开,怡人暖香扑面而来,入目是浮翠流丹,烛火明艳,然而所有光彩又因那名端坐于榻上的盛装女子而黯然。

她凤冠霞帔,一袭红帕遮住了她的容颜,华丽宽厚的礼服令人看不透她的身段,使她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不速之客为她清冷静谧的气质所动,似乎窗外的月亮也被她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