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平野拿着一把吉他,在某个周末的黄昏,拿着吉他在社团里等待着某一人。
早上八点整。
一道小靓丽的影踏入房间。
微风卷起,吹过窗帘,将楼前满树飘零的樱花带入屋里。
花瓣飘散之际。
少年轻轻弹唱着恋之歌。
这一年,平野十八岁,山川十八岁。
从电车上的惊鸿一瞥,经历三年的时间,两人终于走到了起来。
“慎之介,你还记得吗?”
“嗯?”
“五年前,去往下京的电车上,有个傻乎乎的中学生,拉着扶手,眼神躲躲闪闪的。”
“你都记得?”
“有傻瓜被本少女的美貌所惑,这种事,我当然记得啦。”
“可把你美得,当年是我”
“慎之介。”
“嗯?”
“最喜欢你了!”
京都那年,细雪纷飞。
山川千纱在风雪之中,紧紧抱紧心上人的腰,小脸上满是幸福的表。
平野慎之介微微一笑,轻轻帮她挥开发丝上的头发细雪。
“嗯,我也最喜欢你了。”
那一年,两人二十岁。
“既然结婚了,以后就该收点心了,慎之介。”
“我明白。”
“这种子,我就不说太多了,恭喜恭喜。”
“谢谢。”
闹的宴席。
穿上洁白婚纱的山川千纱走到平野慎之介面前,展颜一笑。
在前方,久久等待的平野慎之介,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牢牢记住了这惊艳时光的一眼。
这一年,他们二十五岁。
“孩子以后,要给他们取什么名字?”
一家名叫山内圣明的私人医院,洁白的病里,山川千纱轻轻抚摸着自己渐渐鼓起来的肚皮,像是在抚摸着里面那即将诞生的两个小生命。
“大点的,就叫孝太郎,小点的,就叫孝二郎,如何?”
坐在病前,平野拉着山川千纱的小手,温柔笑道。
“哼,这名字太傻气了一点吧?”
“傻人更有福气一点,我原来不就是因为太傻,最后才会被你看上的吗?”
“越来越会说话了呢,慎之介。”
“嘿嘿,谁让你是我老婆。”
二十八岁的那年,平野家多了两个小生命,吸引了全家人的目标。
“千纱,我决定以后不做演员了?”
“为什么?现在你的演艺事业不是才刚有点盼头吗?”
“没有为什么,演员这条路太难了,前些天,有朋友让我去转型,做幕后之类的工作,他们给出的钱,比演员高很多。”
“为什么?慎之介?”
“”
平野慎之介望着时光在山川千纱眼角刻下的皱纹,轻声说道:“千纱,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我很清楚目前该做些什么。我的才能是有限的,我感觉我已经来到一个瓶顶的时期,目前来说,我找不到突破这个瓶顶的方法而且,孩子们一天一天地长大,我签订的公司,那点薪酬,完全不足以让他们拥有一个好的未来所以”
“慎之介。”
“嗯?”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支持你。”
平野看着山川千纱温柔了岁月的笑容,压抑着的痛苦向洪水一般奔涌而出,润湿了眼眶。
山川千纱轻轻抱着平野,语气柔和。
“没关系,这里还有我呢。”
“嗯。”
“欢迎回家,慎之介。”
“嗯!”
四十一岁的那年,平野慎之介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宣布结束演艺生涯,转型幕后,为新生代继续出力。
“慎之介,我们都快老了呢。”
“是啊,千纱。”
“慎之介,我多希望能陪你走到最后。”
“千纱”
“慎之介。”
“嗯?”
“即时是一个人,也要好好活着。”
“千纱,说好了一起走到最后,你为什么要独自离我而去。”
六十五岁的那年。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
山川千纱去世。
平野慎之介在医院,几度因为太过悲痛而昏迷。
九月一,天气转凉。
平野慎之介的病迅速恶化。
在三十一号的下午,平野先生便被强制戴上了呼吸器,可即便这样,老人的生机依然以眼可见的速度衰落下去。
在这期间,平野家的两兄弟来回照顾着病重的父亲。
巴萨卡一直待在医院不肯离去,累了,就待在病一角休息。
而卫宫,则是除了特定时间外出,一直都陪着巴萨卡。
“况怎么样?”
望着从主治医生处回来的平野孝太郎,卫宫立刻轻声询问道。
巴萨卡似乎也听懂了什么一样,将目光投向从门口走进的平野孝太郎。
病上的平野先生仍在睡着。
平野孝太郎苦涩地摇了摇头。
九月三。
平野先生的病完全恶化,平里大半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着,只有极少数时间还在清醒着。
“那那”
“什么?”
下午两点左右,平野先生好不容易清醒过来。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浑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头边的柜台。
卫宫注意到,平野先生是在看柜台上的一张照片,于是赶紧起,将那张照片拿到平野先生旁。
抱着照片的平野先生安静了下来。
没过一分钟,他便再次睡去。
那张年代有些久远的照片,卫宫看过很多次,是前些子,孝太郎从家里取出来的,上面那名面相可,看起来还在读高中一样的女生,据说是平野先生的妻子。
九月四,深夜十一点四十分。
平野先生抱着那张照片,与世间做了最后一次告别。
在临走之前。
平野先生有过短暂的清醒。
时间不多,只够平野先生呼唤起四个人的名字。
“孝太郎”
“诶,我在。”
快要哭来的平野孝太郎跪坐在病前,默默擦干眼泪后,再一次抬起头,猛地点了点头。
“孝二郎”
“我在,父亲。”
“巴萨卡”
平野先生伸出左手,一直待在病前的巴萨卡蹲下,伸出右手再次轻轻握住那只左手。
这样。
平野先生嘴角在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他凝视着洁白色的天花板,最后轻轻唤了一声。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她叫
“山川千纱。”
从九月五的凌晨开始,一场大雨突然来袭。
雨点之大,砸在外面的石板上,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影闯出医院大门,在大雨倾盆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发着嘶吼声,即便是雨声也不能掩盖住他的嘶吼。
没过多久。
另一道人影紧随其后,走出医院大门。
撑起伞,快步来到高大似铁塔的影旁边,然后停下。
“巴萨卡”
被人叫住名字的铁塔巨人这次没有回应,他跪坐在雨中,疯狂敲击着地上的石板。
雨水混着血水,流到卫宫的脚下。
卫宫收起浅灰色的伞,放在一旁,任凭冰冷的雨水浇灌全。
医院门口,一群人在呼喊着什么。
卫宫早已听不清。
他只是抚摸着巴萨卡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句话。
“还有我在。”
“千纱。”
“嗯?怎么了,慎之介?”
平野慎之介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在一座开满樱花的树前,停了下脚步。
周围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唯有一株樱花树,和树下的少女,以及少女脚下的木吉他。
山川千纱就站在不远处樱花散落的树下,也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柔顺的短发披散在两肩,姣好的面容朝着平野慎之介露出一个浅浅的好看笑容。
一如从前。
平野慎之介回过头,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
他对着山川千纱苦笑道:“稍微有些担心某个孩子?”
山川千纱歪着头,困惑道:“是孝太郎,还是孝二郎?”
平野慎之介走到山川千纱旁,摇了摇头:“都不是,他们两个,虽然不争气,但我还算放心,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那是谁?”
山川千纱的表更加困惑了起来。
“是我几年前收养的一个孩子啦,很听话,但人却比还傻十几倍,所以我很担心自己走后,他该怎么办?”
平野慎之介用手轻轻触碰着樱花树干,面露忧色。
山川千纱微微一笑。
“慎之介,忘记了吗?你不是已经把那孩子交给另一个人了吗?”
“啊。”
平野慎之介一震,许久才苦笑道:“又忘记了,我还真是健忘呢,不过,现在我总算安心下来了。”
“嘿,健忘可不是一个好毛病啊,慎之介。”
山川千纱鼓着嘴,片刻后,她背着手,贴近平野慎之介,低声问道:“慎之介,还记得我们正式见面的那一次吗?”
“嗯?是电车上的那一次吗?”
“不对不对,那一次,怎么能算正式见面。”
“额难道是入学的那一次。”
“嗯嗯。”
平野慎之介清晰记得自己当时做过的错事。
山川千纱故作恼怒道:“喂,你这人,怎么一直盯着我?”
好像一切都回来了。
平野慎之介片刻失神。
那时的自己,心里想说什么来着?
嗯
对了!
我想起了。
“因为你很漂亮,而且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吧?”
“呆子!”
“嘿。”
“慎之介。”
“嗯?”
“我想听歌。”
“什么歌?”
“恋之歌!”
面对着少女的请求,平野慎之介这一次无法拒绝。
他拾起木吉他,开始轻轻弹唱着轻快悠远的歌曲。
虽然是很傻的想法
我要让你一生幸福
我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
但是,那种话我说不出口
至少,这首歌只为你而唱
这首歌只想唱给你听
一边唱着,少年的眼角就逐渐湿润了起来。
往事一幕幕被重新翻起。
时光境迁,终于等到了再次弹唱这首歌的时候。
这一瞬间,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山川千纱静静听着这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演唱。
樱花树下的两人,回到了从前。
弦音久久才散。
平野慎之介放下吉他,缓缓站起,看着眼前的少女。
“让你久等了,千纱,我回来了。”
“嗯。”
山川千纱温柔一笑,敞开双手。
“欢迎回家,慎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