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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璎珞自然是在她的试验田里咯。
七月,成片的玉米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中间已经有了幼年版的玉米棒。
看到辛苦了几个月,终于有了结果,那些冒着风险种植了玉米的农户们心里总算有个低。
只要能开花,只要有果子,那就有收成,不管这个收成是三石也好,六石也好。
反观之前那些嘲笑玉米开不了花的农户们,心情是五味杂陈。
“才结出那么一点,谁知道将来会有什么收成。”
“就是,一亩田种植的密度跟大豆和谷子差远了,产量能有多大?”
“我就不信它能亩产六石以上!”
……
赵璎珞见他们又出来冷言冷语,极尽嘲讽,终于忍不住开怼,“一个月之前是谁说玉米抽不了穗?是谁说只能用来炒菜?如今它抽穗了,你们不脸红吗?”
春桃也站出来替自家姑娘出气,“就是,再等一个月玉米丰收,有得你们哭的!”
蒋老四有些看不起这些目光短浅的农户,“你等短视!且待一个月后见分晓,去忙活你们的谷物去。”
驱散这些农户们之后,蒋老四开始协助赵璎珞做田间管理,此时的玉米地除了必要的施肥、浇水,还应除草。
更重要的是要注意防范玉米螟和菜粉蛾等幼虫对嫩玉米棒的啃食。
在没有农药的这个时代,赵璎珞只好选了最笨的办法,发动农户们抓玉米上的虫子,然后用这些虫子喂家养的鸡鸭等禽类,废物要得到充分的利用。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似乎老天也有些眷顾她,除了六月份雨水少之外,整个七月风调雨顺,到了八月,雨季过去,玉米棒子长得越来越大,里面的嫩玉米粒很快变硬,整个玉米株部分叶子开始变黄。
这个时代的第一次玉米收获,为了更有仪式感,也为了见证亩产量,赵璎珞请来了坐镇开封的宗泽、吕好问、李纲等人,还有一些开封城的士绅代表。
为了提高收获速度,尽快测出亩产,赵璎珞将这十几个农户集中到一块,选择了各有代表性的四亩玉米地,又令田庄和府里的仆役、丫鬟们一起动手帮忙,人数将近百人。
人多力量大,这四亩地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收获完毕,看着金黄的玉米穗在地头堆成了小山那般,宗泽等人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最乐的要数那些农业种植户了,虽说这些玉米棒还没有脱粒,无法得出准确产量,但是已经足够估算出大概的产量,至少四石!他们已经赚了。
宗泽等人干脆就不回城,就在田庄吃了一顿农家饭,准备见证下午即将出炉的亩产数据。
四座小山似的玉米在众人的努力下,终于在日落时分变成了四堆玉米粒。
随后,赵璎珞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安排人将四堆玉米分别装进麻袋里称重。
蒋老四一边做记录,一边报数,“地块一:一石……二石……三石……”
每报一石,那些种植了玉米的农户就欢呼声震天响。
但是,那些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农户听着蒋老师不断报着数,肠子都悔青了。
“四石!”
当听到四石的报数之后,一向淡定的宗泽都忍不住站了起来,四石的产量已经完超越了几乎所有的农作物的最高产量。
他看了一下还剩不少的玉米堆,心中的震撼更加强烈。
“五石!”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坐不住了,有些不敢相信地来到称重跟前。
“六石!”
“七石!”
“八石!”
……
最终的亩产定格在了八石有余,当蒋老四报出最后一个数的时候,那些农户们激动得像个孩子一样又蹦又笑,到最后竟然了哭了起来,这是喜极而泣。
以往,他们种植大豆、谷物之类的作物,一亩地也就收获一石多,其中大部分还要交租子,剩下的那点养家糊口都难。
要是赶上天灾年月,他们都得朝吕好问借钱度过。
在决定冒险种植玉米之前,赵璎珞曾经答应过,亩产超过六石,她只收两石,这意味着这一亩地,他们可以留下六石!这六石意味着,他们一整年都不会因为粮食不够而挨饿,剩下的粮食还可以换点钱,买点实用的东西。
宗泽老泪纵横,他七十年的人生见证了大宋的太平盛世,只不过这个太平盛世也只是足够百姓温饱。
天降此人于世间,大宋有福,天下百姓有福!
想到这里,他居然毫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双膝下跪,他这一跪不要紧,李纲等官员,连同那些士绅们黑压压跪了一地。那些农户们更是磕头如捣蒜般,甚至有称呼她为“神农”、“活菩萨”之类的。
所有人中,只剩下吕好问尴尬地僵在那里,不知道当跪还是不当跪。
前几天他才得知,赵璎珞与宗泽密会时,用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外甥女“婉淑”。
若他跟着下跪,哪有舅舅跪“外甥女”的道理。
可若他不跪,对面这位真实身份可是堂堂大宋公主,更何况自己的顶头上司宗泽都跪了。
赵璎珞见状,急忙将宗泽给扶了起来,“老将军年七旬而守卫大宋疆土,无须行此大礼。”
宗泽颤巍巍起来后,笑着对吕好问说道,“吕大人真是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外甥女。若这玉米大规模普及,军队粮草充足,何愁金人南下?”
吕好问讪笑着说道,“非下官有福,是大宋有福。”
一番感慨过后,蒋老四继续吩咐大伙对其余的三堆玉米称重,结果并不意外,每堆都在八石左右,赵璎珞当初承诺的目标,超额完成。
当蒋老四宣布完最后结果之后,赵璎珞站到了田埂高处,远处残阳如血,映得她脸色格外红润。
“婉淑感谢诸位冒着风险种植玉米,我当初说过,若亩产不够一石半我会补齐你们,若超过六石,你们须缴纳两石的佃租,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
农户们齐声说道,“记得!”
“很好,诸位大人见证,我再次重申一遍,我只要你们两石佃租,其余的部归你们所有。”
赵璎珞斩钉截铁的话在田间飘荡,仿佛就像是一缕阳光照射进了这些农夫们的心里,驱散了他们几个月来阴晴不定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