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杯中一轮圆月般的乳白奶酒，时而地停一会儿动作，就着这杯酒倒映的影子，思忆起一些远在银河彼端的事情。</p>

&lt;div class=&quot;contentadv&quot;&gt; 当日他与康拉德·科兹作别时，已是知晓了些许寰宇之内正发生着的事情。除去与马卡多和马格努斯在幻象中会面那次，经国治世的掌印者桌上那份始终没得了机遇看清的机要密文，马卡多与他将各原体的去向，一一地分享了出来。</p>

他那时从科兹口里要来保证，知晓至少要有第七第八两支军团，亲赴萨特拉达深渊以力相助，便放了暗暗的愁虑，预计着将剩下的几个基因原体带回，免得夜长而梦多，再令时局世事造出些如康拉德·科兹般的麻烦人物。</p>

在那之后，他又知晓在马卡多之智的排布下，序列上的长子雄狮注定命里得早早地遭上野狼的一劫。</p>

而马格努斯不堪莫塔里安的烦扰，终究是自惜之下，逃出了泰拉，途中遭康拉德·科兹三言两语，又骗往了基亚瓦尔的卫星吕凯乌斯，不知得遇上什么麻烦。</p>

也不知马格努斯发现自己一头栽进暗鸦的地盘里头后，能做出多少的趣事。毕竟再十拿九稳的事情，也往往能被赤红之主折腾得波折横生。</p>

如此一来，不将那无人晓得处境的十一号纳入测算，留给莫尔斯的，便唯剩了一只草原上掠风袭空的战鹰。</p>

这便是他独乘山崖号，飘飘荡荡来了此地的缘故。</p>

既已寻得帝皇子嗣，莫尔斯便考虑着该不该开始提笔研墨，为佩图拉博写那封长信。</p>

他欲要从空中取得纸笔，忽地，一股寒气顺着撩开的帐帘钻来，如银蛇一窜，眨眼就在帐子里滚过一圈，那光亮眨眼间洒满营帐。</p>

门口一道硕大的身影，正躬身掀帘，一双鹰目凝视而来，与他四目交投。</p>

“大汗，”莫尔斯高声道，向来人倾了倾手中酒杯，也不问巧高里斯的战事，只是坦然问道：“你到了这门口，何不赏脸进来？”</p>

察合台可汗得胜而归，先回大帐里卸了铁甲，歇了歇筋骨。</p>

他虽寒暑不侵，仍是裹上一身裘衣，放下紧扎的头发，戴起帽子，才单独往莫尔斯这处过来。</p>

大汗放下帘子进来，自找了块平整的毯子面，席地坐定，解刀平放到膝上，眉毛一抬：“你近日讲的这些传奇故事，有几成的真，几成的假？”</p>

“约摸是九成九的真，掺了一丁点儿的假。”莫尔斯慢条斯理地道，往空中吹了一口气，道：“正如这帐内，九成九是巧高里斯的气息，唯掺了一分天外的云气。”</p>

可汗大是好奇：“竟还有一丝的捏造之事在？”</p>

“你怎看的你的至亲，这就觉得他们当真是那般的性子了！”莫尔斯笑道。</p>

可汗笑却不语，眼光清明，姿态与那猛禽巡猎归来的势头，有异曲同工之妙。</p>

莫尔斯摇头：“罢了，我见你也猜得了那一句假话。但凡是听了这故事之人，岂能有猜不准确的道理？眼下天威未至，圣容未睹，你我不若直言。”</p>

“那这桩事情，我可就直截地说了。”可汗与莫尔斯面面相对，同露一抹讥笑，像是短短几日光景，已是同道上的志趣与共之人。</p>

可汗动了动口型，莫尔斯亦是动了动嘴，接着便是忽来的大笑，一时竟分不清出自谁口。</p>

莫尔斯取了第二只铜碗，往桌上一放，边倒酒，边向察合台可汗道：“我教你一式，这话日后可得放到他面前去，当面地笑他，伱说是也不是？”</p>

可汗伸手接碗，笑道：“多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