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和张老三、萧琏是和乔大壮一起从镖局来秦家的。萧琏不用说,如今混得是风生水起,只用日日跟着二爷即可,尤其是他自从姓萧名琏后,更是以萧家人自居。而乔大壮成亲前和他们兄弟俩也在一起混,只是一成亲后就不和以往那般感情深厚了,因为乔大壮每晚要回去跟媳妇睡觉。好景不长,乔大壮死了,张老二和张老三都非常难受,只是,张老二的心底也隐隐暗藏了一丝高兴:乔大壮死了,那么以后护卫这一块儿的老大就该是他了。他也羡慕乔大壮和萧琏啊,即便乔大壮死了,那也是因为意外,因为李四娘而死的。可他死之前可是享受了许多的好处,软玉温香的媳妇谁不想要呀?若是得了秦荽的眼,说不定也能将青粲或者青古嫁给他就好了。可眼前是怎么回事?一大早,他们就被人召集在前院的院子里。秦荽坐在屋檐下,而给他们训话的是一个魁梧、眼神锋利的中年男人。总之,就是一句话,这人叫奇叔,以后管着家里的所有护卫,也就是说,张老三的希望落了空,奇叔顶替了乔大壮的职位。“从明天开始,早晚两次的训练,一个月后若是还如此弱小脆弱,那就通通给我滚。”奇叔的声音不大,却不容辩驳。不过,总有那些不服气的。此时,张老三就跳出来,不满地说道:“奇叔,咱们大壮哥尸骨未寒呢,你凭什么就指挥我们?”奇叔走上前,一只手抓着张老三的肩膀,也不见怎么用力,就将人给举了起来,张老三在空中挥舞了手大喊大叫。其余人则目瞪口呆,包括廊下的秦荽。她喃喃地说道:“奇叔,果然是不一般。”那边,奇叔又将张老三稳稳放在地上,这才扫视众人,道:“明天开始,早晚训练,你们可愿?”哪里还有谁不愿意的呢?不愿意也只能憋着。这边事情弄完了,奇叔朝秦荽走过去,秦荽示意奇叔坐在对面喝茶。“奇叔,你来我们家以前是做什么的?”秦荽问得直接。奇叔也坦然一笑:“我是一个流浪的人,并无正当行当可做。后来,机缘巧合下,结识了先生,他使了个计谋让我答应护卫在他身边十年,后来相处久了,也就有了感情,这不,完成了他的遗愿,我也无处可去,所以来找你们了。”年轻时很喜欢四处流浪,只以为是侠义之风,只可惜,如今他获得了自由,却有了牵挂,不愿意去漂泊了。“奇叔来你这里求一个安稳的日子,你可不能赶我走。”说完,奇叔还开了句玩笑。秦荽看着奇叔的笑脸,也笑了笑:“我可是巴不得奇叔能留下来呢,我和我娘都非常高兴。”说到娘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奇叔的眼神,若是真的只有十六七的秦荽自然看不懂奇叔眼里一闪而逝的温柔,可经历过那么多的秦荽又如何能看不出呢?“奇叔,我先生究竟是个什么人?”秦荽又问,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他啊,我还真不知道。”奇叔说了一段往事。奇叔年轻时放荡不羁,凭着一把手中剑四处流浪。说起来似乎很是潇洒,实际上大多数是穷困潦倒,除非你愿意去做杀人越货、打家劫舍,亦或是帮富贵人家做些见不得光的事,否则根本无银两可用。而且,还免不了时常受伤,奇叔就是在受伤逃入山林边的一所茅屋时遇见先生的。先生一身旧道袍,端坐在篱笆墙的院子里捣药材,当然,后来他知道那些是香料。虽然药香同源,可毕竟使用方法还是有所区别。不过,先生硬是用家里的香药将他救治好了,却又用了些不好说的法子让奇叔留下来。“他以前来自何处,我是真不知道,也不关心。至于他是王公贵族还是落魄秀才,干我何事呢?他救了我一命,我报恩罢了。”虽然半信半疑,可既然奇叔如此说,秦荽也只能如此信了。“奇叔,你知道蝶骨吗?”奇叔端茶杯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眼神飞快从秦荽的脸上扫过,又将茶盏放下,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沉声且严厉的问:“你问的是什么?”秦荽并无半点退缩,平静且清晰地重复了一句:“蝶、骨!”奇叔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看了秦荽好一会儿,才摇头:“不知道。”旋即,又问:“你从哪里听过蝶骨?”“我从好几个地方都听过,重点不是听见和从何处听见,而是,蝶骨似乎和我牵扯比较深,而我以前并未听说过这样一个组织。”“你莫要操心这些事,交给我就成。”顿了顿,奇叔皱眉问:“我去看看乔大壮。”秦荽挑眉,问:“奇叔可是也怀疑乔大壮的死和蝶骨有关?”“都说了你一个小孩子不要想这么多,安心生孩子就是。”奇叔非常少见的说了句重话。可秦荽还是不惧,淡然地说道:“奇叔,你走这大半年,发生了许多事,我也不再是小孩子,看,我都要当娘了,也是这个院子里的太太。我可做不到,只傻乎乎地安心生孩子。”“奇叔,我若是懵懵懂懂的傻乐,到了真的出事时,我除了惊慌失措还能如何?”奇叔叹气:“你先生就是不放心你,所以才叮嘱我一定要来护着你,和你娘!”秦荽突然嫣然一笑,头往前探了探,露出点小女儿的神态,眨了眨眼睛问:“奇叔,你究竟是为了我回来的,还是为了别人回来的?”奇叔粗糙硬朗的脸顿时有了些不自在,猛地站起身,道:“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看乔大壮。”刚要走,又回头说:“他是不是死于蝶骨之手,我要看过了才知道。”这意思是,他知道蝶骨,且很熟悉蝶骨的杀人手法?秦荽觉得自己没有理解错,脑海里再次有了更深的疑问?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奇叔一身武艺是师从何方?奇叔,他究竟是不是喜欢母亲,所以才在处理了先生的后事后,毅然回到了她们家。奇叔到了乔大壮的灵堂前,萧辰煜陪着他上了香,无论身份年龄如何,死者为大,这香是要上的。随后,他对乔三和李四娘说:“我想掀开棺木看看乔大壮的死因,可否?”李四娘猛然抬起头,双眼圆瞪,还未点头,就听乔三道:“自然可以,奇叔请。”这两人其实年岁相当,喊奇叔不过是尊敬,就凭他走进来的气势,乔三就知道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