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人是骗子!”宓锦鲤握了握拳,表示她没有打错人。
“我知道。”
“这个人是我四五年前就认识的,他帮我办了一些事情,都挺利索负责的,随后他开始自告奋勇地要帮我寻找你的线索,其实可以说从他主动来认识我就开始了布局……”
宓锦鲤便把这骗子和他的团队,各种故布迷阵,诱宓锦鲤上当受骗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直到这次在郡沙和自己的泽华哥哥相认后,宓锦鲤才确定那骗子团队前面所有的“线索”、“发现”、“信息”都是骗人的。
周福喜只是听着,最后终于抬起手摸了摸宓锦鲤的头。
这个动作让一直紧张,害怕他生气的宓锦鲤,终于忍不住心里的委屈,或者更多的是想撒娇,“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然后就想扑到他怀里哭。
后排并非一连,而是独立的座椅,宓锦鲤挪了过来,挤进了他怀里,这才把脸颊埋在他肩膀上继续哭。
好在超过两米的车宽让后排的两个座椅都足够宽敞,即便是周福喜和宓锦鲤的身材挤在一起也不会太肉嵌肉。
“你……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宓锦鲤抽泣着,女人只有在自己全身心依靠和信任的男人面前,才会表现或者承认自己傻乎乎的。
在任何男人面前都有一副傻乎乎样子的,要么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要么就是精明的小绿茶。
“高明的骗术,必然是针对人性。有时候不是没有察觉出漏洞和问题,但是却更加愿意自欺欺人,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这不是人傻或者笨的问题,而是心理博弈。他只要能让你一直保持着希望,你就甘愿被骗。”
周福喜倒是能够理解她那种愤怒了,就像他在刚回归的那天晚上,看到一群乌鸦抬手就灭了,其实也是毫无道理和理智可言的类似行径。
“是这样吗”宓锦鲤抓住他的手来帮自己擦眼泪,他果然还是有点点介意的,要是小时候看到她这么哭,他早就来帮她擦眼泪了……也不一定,有时候他会在旁边先拍照。
“嗯,像这样持续多年的骗局,团伙协作,很大概率也是里应外合,记得让那骗子把他在你身边的内应交代出来。”
周福喜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利用他来行骗,而且行骗对象选择了最熟悉他,原本最不应该上当的宓锦鲤。
想来他匆匆离去时留下的余波,并没有都消散无形,而是形成了或大或小的漩涡,至今依然在制造出纷争和祸端也未可知。
“啊我身边有内应”宓锦鲤不哭了,露出害怕的表情,往他怀里挤了挤。
周福喜不禁莞尔,小时候是真傻,现在是装傻。
不过一样可爱,于是他偏了偏头,和她的额头蹭在一起,一手环住了她细细的腰肢,一手和她握在一起,心中一片温馨。
被这样宠溺地亲近着,宓锦鲤不禁破涕为笑,就知道他终究不可能就这样不要他的小锦鲤,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点,在他面前依然要装作……不是,保持乖巧可爱的样子才行。
终究没有男人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啊、女儿啊这样定位的角色,变得粗鲁而没有教养。
要是女朋友可能会包容一些,毕竟那又是另外一个男人教出来的。
车身沉稳,碾压着夜色,两人拥在一起,仿佛还是当年的周泽华抱着小锦鲤坐在后排,四处逛逛看看,任由窗外的风景和时间流淌,静谧温暖。
小时候的宓锦鲤,这时候往往会唱唱不着调的儿歌,又或者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泽华哥哥有没有抓到过龙,孙悟空和奥特曼打架谁更厉害,为什么知了猴能吃苍蝇不能吃,诸如此类十分符合她气质的问题。
“唱首《我是一条小青龙》吧。”周福喜提出要求,这是宓锦鲤小时候的固定表演节目。
“噗,不要。”宓锦鲤笑的肩膀抽动,她愿意在他面前乖巧可爱,心情和撒娇的时候也愿意像小锦鲤,但是还像小时候那样唱歌,感觉有点张不开嘴。
因为她小时候唱歌,就是又嚎又喊,根本不上调,往往是唱着唱着,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唱的什么。
“我给你唱一首《九张机》吧。”
“哦你还会唱词”
“不是啊,就是一部网络剧的主题曲……”
宓锦鲤清了清嗓子,却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只是稍稍酝酿了一下,却感觉此时最有唱歌的情绪和氛围,清唱了起来:
光阴如梭
一梭才去一梭痴,
情丝百转
丝丝缠乱犹不知,
织一段锦绣纹饰
并连理双枝
难寄托这相思
兜兜转转
朝花夕拾却已迟
……
……
歌唱完,车子停了。
在安置社区外下车,宓锦鲤拉着周福喜,参观了一下那个“他和她们”的雕塑作品,周福喜身边站着宓锦鲤,伸手摸了摸雕塑“小锦鲤”的头。
原来这才是雕塑的正确鉴赏方式,此时他的心情和那日初次见到雕塑时,截然不同了。
感觉当然也截然不同,优秀艺术作品的鉴赏从来不是标准化的流程和结果。
谢立雄的葬礼早已经结束,小区里不再喧嚣,只有一些尚未完全撕去的白纸对联隐约彰显着丧葬往事……也许就是亡者在这世间,挣扎着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
周福喜很有素质地帮忙清理了纸屑,然后拉着宓锦鲤的手,走进了老宅。
和面对那些雕塑一样,他一个人来老宅,和拉着宓锦鲤的手一起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带着温暖回忆的笑容,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两个人的脸上,宓锦鲤站在他身后,用力一跳就趴在了他背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周福喜则不得不反手托住她,然后背着她走走看看,从客厅来到了卧室。
“今晚就睡这里吧。”周福喜对宓锦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