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威斯敏斯特蘇活区。
热闹嘈杂的唐人街里,拐角处坐落着一栋低矮凄冷的小屋,风吹过,破旧的牌匾被拨的格拉作响,依稀可见得上面古董二字。
在门外驻足的黑发青年眼底尽是迟疑,他伸出没有拎着东西的左手摸向木门,内心挣扎很久后,终于扣响了门扉。
“hoisoutside”
略显沙哑的疑问,但能听出来是他。
看来是没走错的。
青年松了口气,转而更用力的敲起了门,“我,沈长生!”
只听门内踢里哐啷一阵响,伴随着各种东西滚落在地的咕噜声,沈长生默默后退两步。
不久,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穿着简单白色卫衣卫裤的青年推开门。覆在眼上的绷带遮住了他上半张苍白的脸,青年扬起一个笑容,“怎么突然到某这里来了”
沈长生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脸上,然后向下打量他的衣着,最后停在他右手中红白相间的盲杖上。
“今天除夕,我来看看你……不是梁迟生,你大过年的就穿这样赵佐信呢”
赵佐信,梁迟生的搭档。那么多年他们两人都一起行动,关系极好,怎么今年过节时没看到呢。
“他说有点事情今年没办法陪某过节,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梁迟生侧身让自己好友进来,对搭档离开这件事显然没什么不满,语气中尽是好友特意前来探望的喜悦,“今年居然还让你跑一趟,怎么,诊所不开门了”
对于自己这个莽到没边终于栽了跟头的好友,沈长生是想骂也没脾气,看着对方眼睛上那条绷带,最终叹了口气,“算了,今天不谈那些事情,我陪你过除夕。”
“除夕……今天除夕了!”
“你是多久没出门了!”
“不知道,不记得了。某只知晓最近几天有人在放炮仗,摸不准具体日子。”
沈长生听着他那文绉绉的言论啧了一声,“你赶紧给我把你那奇怪的语调改了,听着难受死了。”
“……呵。”
舒心多了。
沈长生仔细打量了一番好友的古董店,然后默默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塑料水杯捡起来放在桌上,手指尖顿时沾了一层薄灰。
和他的诊所相比这里真不大,但好歹在伦敦也是个栖身之所。多宝阁摆了一个又一个,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已经有些落灰了。
很多柜子架子歪斜着,估计是梁迟生走路时磕到过,但一直没有去扶,或者越扶越歪。
“茶叶在厨房橱柜里,你可以自己去拿着喝。顺便帮我倒杯水吧,矿泉水快喝吐了,想喝点热的。”
梁迟生摸索到沙发附近,小心翼翼的试坐了下,确定没栽到地上后才松了口气。
“茶叶我自己会弄,你先把衣服换了,本命年穿一身白晦气不晦气啊。”
“看来是没穿错,这身白的不好吗,我觉得挺显眼……沈长生你有病吧,把我放下来!”
他从一堆塑料袋里翻出提前买好的大红新式唐装,不由分说直接塞过去,然后把人提溜到卧室,一声穿不好叫我后就把门关上了。
“冷清的跟过鬼节似的。”
古董店外有路人提着食材匆匆路过,他们中有的人会诧异的看过来,好奇这家沉寂了大半年的店铺原来也有人在,过年时也会贴上大大的红福。
只不过好像不是那位老板,这次在忙碌的更像是街另一头那家私人诊所的实习医生。
没想太多,家里还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去,这些路人大多在匆匆一瞥后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