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真打算在南朝做官”
“我接受这个官职,只是为了方便跟随刘裕大军回关中,别想多了。”
“啊,郎君是为了保咱们云岭坞才委屈自己做这小粮官的郎君觉得刘裕这回真能灭掉姚秦吗”小九若有所悟地问道。
杨禹道:“这些事你不用想太多,”两人一边打马前行,一边随口聊着,此时杨禹突然抬头望向前边的竹林,小九立即警惕地问道:“郎君,何事”
杨禹道:“有兵器撞击之声。”
小九凝神静听,除了风雨声什么也听不到,不过,他对自家郎君的话毫不怀疑,立即握剑戒备。
就在此时,前方十余丈处一个青衣男子突然从竹林间奔出来,身上血迹斑斑,脚步踉跄,他身后两男一女拿着刀剑紧追不舍,让人诧异的是,那女子的身上竟仿佛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如此大雨,她的白色衣裳丝毫未湿。
“分水符。”杨禹有些惊讶地喃喃自语,就在他的注意力被那女子吸引去的时候,奔逃的青衣男子体力不支,摔倒在地,后面的两个大汉追上就是一刀。
杨禹有心阻止已来不及,就在他皱眉的瞬间,那女子冷冷地向杨禹二人望了一眼,下令道:“都杀了。”那两个大汉一声不吭,立即飞奔而来。
小九一夹马腹冲出,长剑随之出鞘,前方风雨如晦交织如幕,小九的剑如电光穿透雨幕,只一个照面,便有一个大汉伤在小九剑下,另外一个也被逼得狼狈后退。
白衣女子惊咦一声,立即纵身而来,剑光直取小九咽喉,小九形如虚幻,一闪身跃下马背,出剑反攻而上,以一敌二,双方战成一团。
“会用分水符,你们是天师道中人”杨禹见小九一时拿不下二人,便以此分散一下对方的注意力。
白衣女子闻声忍不住望向杨禹,就在那一瞬间,小九抓住机会闪电般攻出几剑,把方对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还被削下一片衣袂。
小九紧咬不放,攻势更急,逼得白衣女子狼狈之极,她眼看难以挽回败局,极为果断地喊道:“走!”她那同伴立即扶着受伤同伙迅速遁去。
白衣女子且战且退,杨禹怕小九追得太远会有不测,便喊道:“小九别追了,救人要紧。”
杨禹说着打马过去,想将倒在地上的青衣男子抱上马,小九放弃追击后迅速退回来,他看看那男子的伤势,摇头道:“郎君,这人伤势太重,活不成了。”
青衣男子背后的刀口直贯前腹,鲜血涌流不止,见杨禹上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掏出一包东西,“交……给……”话没说完,青衣男子头一歪,再无声息。
“郎君,快走吧。”小九怕惹麻烦,立即劝道。
杨禹说道:“就这么把尸体扔在路边实在不妥,还是让他入土为安吧。”
小九没办法,只得拿起青衣男子掉在地上的刀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好在大雨让土质变得十分松软,不一会儿便刨了个浅坑把青衣男子草草埋了。
这期间,杨禹打开青衣男子留下的那包东西看了看,里面是一本书,封面无字,书里抄录的是一些符箓及炼丹之法,书中还夹在一幅地图,以及一枚玉印,玉印上有“阳平治都功印”六字。
看到这些,再联想到之前那白衣女子所使用的分水符,杨禹不禁暗暗皱眉,这事和天师道也就是民间常说的五斗米教牵涉太深,看来这次麻烦了。
二人也不便多留,继续冒着雨匆匆往城里赶。出竹林后,很快上了官道,此时却见官场上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信使见人就喊:“大捷!大捷!姚洸出城投降,龙骧将军光复洛阳。”
碗大的铁蹄溅起一串串的水花,信使很快消失在前方的雨幕中,他其所带来的捷报,着实令人鼓舞,洛阳是晋朝故都,收复洛有重大的政治意义。
杨禹由衷地感慨道:“这捷报对刘裕来说是喜事,对司马家而言却有如丧钟,估计那些世族门阀多数也是不愿听到这样的捷报吧,想想还真是有意思。”
“郎君的意思是刘裕要篡晋了”
“快了,应该就在灭秦之后吧。至于篡不篡的,司马家本身得位不正,高平陵之变时司马懿指洛水起誓,转身却背信弃义灭曹爽满门;司马昭更为恶劣,当街弑君,什么天命,什么九五至尊,皆被踩碎在大街上,自那之后,只要手中有些实力的人都敢觊觎大位了,就连氐、羌这些边沿部族,也敢入主中原称帝了,如今中原十室九空,腥膻满地,皆拜司马家所赐,这样的晋朝,篡了就篡了吧。”
小九也就随便一问,既然自家郎君这么说,那肯定就是这样的了,他更关心的是雨什么时候停,然大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路上的积水已快漫过马蹄了。
走到城门时,管理粮草的小吏正在焦急的等待,远远瞧见杨禹便大喊道:“杨司马,杨司马,你可回来了,大事不好!码头上堆积的粮草被大雨浸湿,太尉大发雷霆,要你立即到码头上去……”
“什么码头上的粮草我不是让李阳入库了嘛,为何没有入库”
小吏哭丧着脸答道:“这个小的不知,杨司马,太尉正在找你,你还是赶紧去码头再说吧。”
杨禹闻之大惊,度支校尉王敬之不在,他这个校尉司马目前是主要负责人,粮草浸水,再被刘裕抓个正着,这下要命了。
杨禹顾不得风大雨大,拍马飞奔入城。小九也惊呼一声,紧追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