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太善良了,不知人心险恶,杨禹与崔浩昨日在鹿苑那番舌战,陛下安知不是双簧的一部分呢陛下,您知不知道,此刻崔浩正悄悄在驿馆与杨禹私会,一起把酒言欢呢,陛下若不信,可派人去查,臣若有半句虚言,愿受陛下责罚。”
吐奚弼和拔拔道生你一言我一语,弄得拓跋嗣都不知道该信谁的了。在他看来,崔家父子不仅是难得的人才,而且一向忠心,要说他们与晋国有勾结,拓跋嗣是不太相信的。
但吐奚弼和拔拔道生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杨禹何等精明,一句死杨禹怎如活杨禹,便把河南王打发了,生生把一个死局给整活了。
这样的人,抬两大箱绸缎去送礼,他真不知道这样招摇只会适得其反吗
吐奚弼和拔拔道生还想再加把火,拓跋嗣却适时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朕累了。”
“陛下……”
拔拔道生还想趁热打铁,吐奚弼知道想一次扳倒崔家是不可能的,这事得掌握好分寸,一点一点的来,他悄悄示意拔拔道生,拔拔道生这才作罢,二人躬身退出了大殿。
驿馆里,崔浩平静地看着杨禹,淡淡地说道:“当年曹子建七步成诗,如今杨使君一挥而就,首首皆是足以传世的佳作,较曹子建有过之无不及也;我朝圣主素得仰慕杨使君这样的才子,因此,我准备建议陛下留下杨使君。”
“一来,贵国尚未归还滑台;二来,也可以向杨使君多多请教;至于和约,让宁副使带回去便是了,这不妨碍两国修好,杨使君以为如何”
杨禹一听这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崔浩要让拓跋嗣把他羁留在平城,实际上就是软禁起来做人质,杨禹相信崔浩要劝说拓跋嗣扣人不难,也相信他有这么做的动机。
杨禹心中暗道不妙,表面上却笑呵呵地给自己添满了酒,轻呷一口才答道:“能得崔祭酒这番夸奖,足够杨某炫耀一生了,更何况当年苏武受匈奴羁押,因而成就万世美名,杨某若能效仿前贤,岂非杨某之幸哉!”
崔浩笑而不语,他能猜到杨禹此刻内心的起伏,虽然他表面上看上去很镇定。经过今日的这番接触,他是真打算建议拓跋嗣把杨禹扣留下来了。
我让你玩小聪明,我让你挑拨离间,呵呵,这就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嘿嘿,崔祭酒这是在看我笑话是吧我倒是奇怪,崔祭酒就不怕这么做会触怒我朝太尉”
“刘裕急于灭秦,好挟灭国之威回朝篡位,绝不会因为我主留下杨使君讨教诗赋便更改初衷,这点把握崔某还是有的。”
“崔祭酒出于私怨,要拿整个魏国来赌这一把,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不过呢,崔祭酒所谓的把握,在我看来有点悬,实不相瞒,在两国未曾开战前,我们对贵国的实力不太了解,确实是一心想和贵国媾和,好集中兵力一举灭秦。”
“但现在,两国经过一场大战,我军以区区一点兵力上岸,竟把贵国十万大军打得连连大败。这个时候,与其再去攻潼关那样的天险,付出巨大牺牲换取关中那群狼环伺之地,何如止步于潼关,转而挥师北上”
“我军就算不打,只要能把贵国主力牵制住,半年足矣,相信到时柔然、北燕、以及赫连勃勃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纷纷扑上来撕咬一番,就是不知到时贵国能不能扛得住这四面进攻了。”
“目前魏国雄踞北方,实力最强,对我朝威胁也最大,若能趁机把魏国灭掉,好吧,就算一时灭不了,只要最大限度的削弱魏国,对我朝也是最为有利的了,至少不用时刻担心中原受铁蹄蹂躏了。崔祭酒扣下我这个使节,正好,这借口都为刘太尉准备好了,崔祭酒说呢”
崔浩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正色地说道:“若无这杨使君这番话,我留杨使君之意还不甚坚决。听了杨使君这翻话,崔某更要把杨使君留下了,今日与杨使君一番长谈,崔某受益良多,先告辞了,杨使君不必相送,来日咱们相见的机会多的是。”
崔浩起身作礼,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杨禹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在一旁侍奉的小九终于忍不住说道:“郎君,要不小九尾随出去,杀了这狗贼。”
杨禹摇了摇头,且不说小九能不能成功,就算能成功,也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
“郎君,要不趁这狗贼还没来得及上报魏主,咱们俩先离开吧。”
“我是晋国使者,要是丢下使团独自先逃,未免有失国体,小九别想了,等等看再说吧,要是他真把咱们留下来,只要不是天天绑着,到时咱们想离开又有何难”云岭坞的生意在魏国早已形成网络,因此杨禹并不担心。
“哦,这倒也是。”
“你先去收拾一下行李,使团明早便要回去了,不管魏主留不留我,咱们都不可能再住这里了。”
“是,郎君。”
崔浩离开城南驿馆后,直奔皇宫而去,他是拓跋嗣的宠臣,常在拓跋嗣根前侍讲,守宫门的小太监见他来求见皇帝,连忙进去通报。
崔浩保持着恭敬的姿势在殿外等着,结果很快小太监出来跟他说道:“陛下歇下了,让小的转告崔祭酒,您请先回吧。”
崔浩诧异地问道:“你没禀报陛下,我有要事上奏吗”
“小的已经说了,但自西部大人和征东将军离开后,陛下便歇下了,崔祭酒您还是先回去吧,别为难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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