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禹分析得挺好,若剧情按他设想的来,确实有可能逼退赫连勃勃,扭转关中局势。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长安城中的毛修之等人,已经把他定性为消耗品了。
汉中方面,梁州刺史使索邈倒是极为热情地接待了日夜兼程赶到的宁寿之,宁寿之道明来意后,索邈更是大义凛然地说道:“胡虏南下,二公子被困,我等义不容辞,自当倾力相救,宁参军放心,我这就召集汉中兵马,尽快驰援关中。”
宁寿之闻之大喜,连赞索邈忠义。
梁州别驾姜显却面露难色,对索邈一揖道:“使君,汉中地窄兵寡,如今阳平关外杨盛兵马调动频繁,进犯汉中之意已昭然若揭,此时咱们若是抽调兵马驰援关中,只怕还没赶到关中,汉中就先丢了。再者,劳师远征,总得准备粮草吧,府君您是知道的,这几个月来涌入汉中的难民数以万计,为了赈济这些难民,汉中存粮早已告罄,此时秋粮未收,到何处去筹措大军粮草”
索邈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姜别驾所言不差,然宁参军他们刚刚平定秦州,内忧外患比我汉中只多不少,尚且尽力回援关中,我等又岂能因些许困难而坐视不理呢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向益州求援,请益州援以兵粮嘛。”
宁寿之见索邈如此识大体,心里颇为感动,再次作揖道:“索使君与姜别驾如此顾全大局,宁某定会上禀太尉,待击退胡虏,二位大功必不会少。”
“宁参军说哪里的话,这本是我等分内之事,宁参军放心,索某这就派人前往益州求援,只是这一来一回,恐怕要耽搁些时日,这样吧,我这就调一营人马,先随宁参军驰援关中,无论如何先守住斜谷出口,以免后续大军出不了斜谷。”
宁寿之不傻,索邈嘴上虽然说得大义凛然,然而拿出手的却只有一营人马,按晋军编制一营就是五百人,但地方上的军队多数是不满员的,通常有两三百人就不错了,索邈这算什么呢这岂不就跟小混混在街头掐架,对骂时都是我要杀你全家,出手时才知道是王八。
宁寿之虽有不快,但却不好表露出来,毕竟人家把困难摆足了,而且声称还有后续援军,你还能咋滴
一营人马就一营人马吧,少是少了点,但强过没有。就这样,宁寿之带着一营缓军心急火燎的赶回五丈原。
关中方面,杨禹与赫连璝已对峙了大半个月,双方大战没有,小规模战斗天天来,双方都在极力挑衅,希望对方一怒之后来拼命。
一开始,赫连璝都只是派个一两百人来挑衅,杨禹不予理会,过几日,被吵得烦了,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原则,敌军一来,杨禹就派卫长安出战,虽然有大炮打蚊子之嫌,但让卫长安这种武力担当闲得蛋疼岂不更浪费
事实证明,杨禹的策略很有效,卫长安每次都能像撵兔子似的,把敌人杀得屁滚尿流,每战斩获三二十人不等。
接连挨宰了两回,赫连璝很不爽,这不是给杨禹送人头吗不行,第三天他继续派两百人来挑衅。
卫长安继续出去撵兔子,结果中了埋伏,幸好卫长安的强悍超出了赫连璝的预料,硬是凭借手中一支马槊冲破数倍之敌,杀出了重围,但也伤亡了数十人。
靠,本来就是路边摊的小买卖,还是副摊主自出马,两天才赚几十块,结果一次就赔回去了。
杨摊主大怒,连卖菜的小生意都不让我做,不让人活了是吧。
次日,尝到甜头的赫连璝多派出几百人马又来挑衅,希望引出更多秦州军,就算对方不再中伏也不打紧,能把对方引出营拼消耗也是好的啊。
夏军一到,不等对方开骂,卫长安便率众杀出,五百夏军扭头便跑,结果没跑出一里,左前方的坡上突然传出轰轰的锣鼓声,“不好,敌军也有埋伏!”五百夏军大惊,便舍弃道路往右边荒野逃避,结果纷纷掉进了伪装好的陷马坑里,紧追其后的卫长安趁机一通砍杀,几乎是全歼五百夏军,还带回了几百伤马作为口粮。
其实右前方的坡上哪有什么埋伏,就几个敲锣鼓的,否则很难瞒过夏军的侦骑。
杨禹兵力有限,赫连璝本想玩消耗战,没想到玩脱了,每二天,怒不可遏的赫连璝亲领大军杀到五丈原下,可任他如何挑衅,杨禹只是轻飘飘应了句:今天吃肉,没空。
可不,五丈原上,秦州军正在架锅炖马肉呢。
“杨禹欺人太甚,本世子今日……”
“世子!冷静冷静,这是杨禹的激将之计,世子千万别上当。”骆宏连忙劝阻。
“我上他娘的!打,必须打下来,一个小小的五丈原,我们一人刨一把土,也能把它刨平了。”
这次赫连璝不纯粹是出于愤怒,要知道一下子被灭五百骑,这事要是被他家老四添油加醋的往老头儿那边一说,搞不好老头子就让他玩蛋去了。
随着呜呜的角号声响彻大地,夏军迅速开始排兵布阵,这下子杨禹的马肉也吃不成了,他连忙亲自上前督战。
杨禹一看敌军的布阵,显然对方不仅要从西北角的斜坡强攻,而且要从台塬西面攻打后边的棋盘山,再从山上攻击与之相连的琵琶头。杨禹赶紧下令加强山上的防守兵力,并让赵晟前去坐镇指挥。
果然,夏军完成部署后,至少有三千人向五丈原西北角的斜坡压来,另有不少于五千人去攻山,随着敌军一步步逼近,双方角号呜咽,战鼓轰呜,天地间变得无比肃杀,让人头皮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