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陆子和张兄的师尊?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老人,教出如此两位弟子的老者在他脑海中却没有半点印象,从未听说过
这位老人看起来满身清净的味道,一袭长衣,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任何特别
就在秦穆公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老人于蒲团上落座,没有去看身侧的嬴任好,只是注视着少年,道:
“你入门时,我便说过了,我之一脉,有劫入劫,不避难,不躲灾,师门长辈也不会在你们遭灾时出手护持。”
“可是”少年抬起头,轻声发问:“有仙神插足,这不算以大欺小吗?”
“不算。”
老人平静道:
“那插足的仙人只是一个不朽罢了,你张师兄已至大品,且以辅齐为滔天仪轨,欲以此迈入不朽层次,遭一个不朽阻杀,算不上以大欺小,且既魂魄真灵未泯,我也不会出手报复。”
一旁,秦穆公咽了口唾沫,只是一尊不朽罢了罢了?
他缩了缩脖子,看向老人的目光中浮现出敬畏来。
而此时,陆煊抬了抬头,平静道:
“那我可以去报复吗?老师。”
“这是伱张师兄自身的劫,你要插足吗?”老人问道:“他历劫归来后,仇苦应当自己去讨回来”
“他是我师兄。”
陆煊第一次违逆老师的意思,一拜而下,道:
“师兄之仇,师弟自当承之。”
“你打不过齐桓公,更打不过那个仙人,甚至你连那个仙人是谁,都不知道。”老人缓缓开口道。
陆煊继续俯在地上,一字一顿:
“对,所以这也是学生的劫数,您说过的,遇劫入劫,不可退避。”
老人沉默了半晌,起身,道:
“那你去吧。”
“多谢老师。”
陆煊起身,再拜大礼。
太上此时又道:
“仇怨不急于一时,这个道理汝应当知晓。”
“学生明白,本应当等到修为大成,但”陆煊抬起头,尽管神色平静,但眼眶却依旧通红着。
“但学生不能看着张师兄的头颅,挂在旗上,遭受大日暴晒。”
老人沉默片刻,默默点头。
半晌,他身形在虚空中变的淡了,缓缓消融。
离去前,老人幽幽的丢下几句话来。
“孩子,汝既入天人,当可携令出此守藏室。”
“此去路途遥遥,非三五日可至,而取回你师兄头颅后,你欲做什么,我不管。”
“吾不会告诉你插手的那个西极天庭的仙神来自哪里。”
“对了,此去齐地,汝可着道袍,戴道冠,以陆子之名,以玄清之名。”
老人身形彻底消失,声音则是回荡在守藏室内。
“西极天庭吗?”陆煊将这四个字记载脑海中,朝着老人消失的地方执大礼而拜。
“多谢老师解惑!”
虚无中,传来一声懊恼:
“老咯老咯,说漏嘴咯。”
而后再无声音传来。
陆煊再拜。
一旁,秦穆公茫然的看着这一幕,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而少年直起身后,平静坐回了蒲团上,行斡旋造化,在秦穆公惊怖的目光中,有一坛酒浮现而出。
这本不是如今的陆煊可以造化出来的,不过消耗的并非是他的精气神。
“多谢老师。”陆煊再道,饮酒入肚。
先天酒液极其浑厚雄烈,烧的少年满脸通红,将眼泪花子都烧了出来。
“师兄啊”
他给秦穆公倒上一碗酒,喃喃自语:
“可惜,还是没有听见你的名字响彻洛阳城呢。”
“没事,我替你来。”
说话间,
陆煊摊手,一袭道袍、一方道冠,浮现于身前。
道袍叫做太上道袍,道冠叫做太上冠。
秦穆公默默的将一碗酒喝下肚子,恐怖酒劲冲的他这位大品仙人都头昏眼花。
他打了个酒嗝,昏昏沉沉道:
“陆子若欲去取回张兄头颅,吾当相随,然此去路遥,非数日之功”
“多谢。”少年轻声道谢。
秦穆公又打了一个酒嗝,抬起头,醉眼朦胧道:
“无碍,若非张兄相助,吾也死在了那齐地,故此”
声音戛然而止。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少年,看着眼前道人。
道袍加身,道冠置于头顶,道人身上气息幽幽,恍若浩浩天穹,又恍若大千浮世,诸界诸天。
他穿着的好像是道袍道冠,又好像是整个大天地。
少年理了理衣襟,吐出一口酒气,打开守藏室的大门,在秦穆公和八十一甲等人惊愕的目光中,步步登天。
走至天上最高处,他放声:
“吾名陆煊,号,太上玄清。”
雄浑声在道袍道冠的加持下,化作大道希音,震荡三千里洛阳城,接引百万异象浮现,从天地开辟之景到万物崩塌之相,再至重重宇宙悠悠寰宇,尽沉浮于道人身旁。
“是陆子!”有百姓拜在地上。
周天子亦走出明堂,身后携文武百官,错愕的看着那个站在天上,站在洛阳城上的道人。
下一刻,道人继续吐声:
“齐国国君,倒行逆施,屠城过百,有大贤张陵,不忍流血漂橹,不忍万民哀嚎,拔剑而出,独自往齐国都,剑朝齐桓公。”
“大贤张陵,为万万民战死于齐地,惜哉悲哉!”
“惜哉悲哉!”
大道音震动下,方圆万里,无数人都好像看到了遂地百城皆寂寥的那一幕,看到了一个叫做张陵的人,为万万惨死的百姓鸣冤,持剑独自破齐军。
沉默中,有人仰头嘶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随后,无数人被大道音所呈现的画面感染,都落泪,从走卒商贩到褴褛乞丐,再到周天子和文武百官,
都情不自禁的于此刻齐声。
“大贤张陵,惜哉悲哉!!”
张陵之名,响彻了洛阳,旋即如同一阵风,席卷至天下。
后来,天下皆知,有大贤,名张陵。
“师兄,你看。”少年站在云端,轻声道:“你名动天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