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归商眸底微暗,半眯着眼又打量了两人一眼,直到把他们看的浑身直冒冷汗才收回了视线。
——至于于安?
他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几番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是原地沉默了良久,选择了无声的默许。
于安在前面领路,归商则是悠哉悠哉的跟在他身后像是在看什么风景似的,偶尔会抬了抬眼皮瞟了牢里人几眼,眸底的情绪没什么波动。
这里的环境还算是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
——仅针对她和于安走的这段路而言。
很快,牢里的人越来越多了,看起来也越来越惨了。
忽然,一个牢里伸出了一双血肉模糊的手,他费力的将乱糟糟的头发往两边拨了拨抬起头,看着归商的眼神惶恐中却又带着几分渺茫的希望。
“救…救救我,求你…”
他的声音嘶哑极了,声带似乎被割过一样难听的好像乌鸦在叫,那双无神的眼睛里在看向她的时候多了点起伏,但也就起伏了一点。
归商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停住脚步的于安。
于安冷漠的看向了那个模样看起来极为可怜的人一眼,而那人在意识到于安也在这里后,身体猛地僵住了。
他这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求助的人和罪魁祸首是一伙的,身体止不住的都颤抖起来了。
他的双手紧紧抱着头跑上了一旁的木床,将自己缩在了角落的最里面,嘴里还不停的一直在嘟囔和哆嗦些什么。
——看起来精神似乎是不怎么正常了。
于安收回了视线,语气平静。
“这大概是两年前弄过来的,曾经是孙齐胜的得力手下吴永。”
说罢,他好整以暇的双手环胸的看向了藏在最角落里的吴永,目光藏着几分漠然与怜悯。
——好像是在看笼子里的麻雀那般,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吴永依旧缩在最里面,似乎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只是兀自在那儿浑身发着颤,看起来可怜极了。
于安继续说道“当初因为让人简单的挑拨了两句,那孙齐胜便疑心病起来了命人将他关押在牢里。”
“在此期间一直是由我负责的审讯他,可惜这么久都过去了,还是没怎么在他的嘴里翘出什么重要的信息。”
说完这句话后于安又深深的看了吴永一眼,眼中情绪开始翻涌起来,像是风暴前最后的宁静。
归商也将视线放在了角落里,看着那人一直环抱着自己哆嗦的喊着什么的样子,指尖搭在另一只手的指骨上轻敲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受如此酷刑还能坚持到现在都还没有死,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奇迹。
她轻敲指骨的动作微顿,放了下来。
——这样的人可不能一直留着,隐患太重了。
在前世摸爬滚打约有二十六载的归商很清楚的什么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于是她淡淡的看向了一直在往牢里看的于安,又深深的瞥了牢里那人一眼,眸底闪过令人胆战心惊的凉薄之色。
于安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他叫来暗处看押的人,低语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人在听后乖顺的点了点头,在看向一旁站着的归商的时候动作卡壳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礼貌的又点了点。
归商随意的摆了摆手,在那人略显愣怔的视线之下继续跟着前面的于安往地牢的最深处走去。
她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地方,挑了挑眉。
原来所谓的‘暗牢’就是地牢的最深处啊…
这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倒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小喽喽竟然和她当初的待遇差不多,让她心里倏尔多了几分感慨。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暗牢里。
因为没有灯光、以及这里很封闭没有开窗的原因,几乎是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人在的。
刚刚处理吴永的人在处理完后将一盏灯往这里送了过来,在看清这里的一瞬间她的目光先在四周仔细的过了一眼。
之前因为着急出来,除了知道这里的环境的确很暗之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怎么看见。
她将视线在头顶和四周都转悠打量了一眼,感觉和之前看到的质量好稍微好些的,很多用料都要坚硬很多。
——不愧是暗牢,这待遇比起之前的其实也挺不错的。
就是太暗了很压抑,待久了估计会得抑郁。
牢里的人在察觉到有人往暗牢里走着的时候猛地直起了身子,眼巴巴的看着提着灯笼的于安一眼,期待这位三当家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待到看见了于安身后归商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眼神惶恐不安,带着很明显的害怕。
他们是真的打心底里怵这位小寨主,有人大着胆子看了风轻云淡的归商一眼,只觉得之前身上的那股子寒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于安看着他们那害怕到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感觉,很是好奇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所看见的只有被捅死的两位。
哦对还有——老的被割了舌头,胖的被捅了双眼。
但这种血腥场面他可不信他们没干过或是没见过,怎么会被吓成这个样子,胆子小到都被吓破了?
如果暗牢里的几人有读心术,在听到三当家的这份心里猜测后,肯定会齐刷刷的摇摇头。
可怕的从来都不是这个折磨人的手段,而是折磨人本人,而且还是笑着杀人的那种。
——这给他们一种对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是达到熟练的程度,可关键是对方还这么小,那种天真中透露出的残忍,才是最令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
有人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压根都不敢往归商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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