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一平紧走了几步,来到了那个人身前蹲下身子,用手搭在这个人的手腕之上,指尖处传来微弱的跳动。
穆一平的脸上露出喜色,他知道此人多半是溺水了,不过并没有被淹死。
于是,穆一平就和穆颜一起将此人拖上岸,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将此人放在上面,随后,揉着此人的腹部,控出腹中的海水。
从此人的腹中控出了很多的海水,此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虽然有脉搏跳动,仍旧是昏迷不醒。
穆一平将这个人背回家里,熬了米粥给此人喂下,经过几天的精心照料,此人苍白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了起来,脉搏跳动的也比先前强劲了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樊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屋,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木桌和两把木椅,桌子上点了一盏油灯,这一切非常陌生。
我这是在哪里
片刻后,樊木恢复了知觉,记起了那天暴风雨打翻渔船之事。
当时有一个东西击中他的身体后,他就昏厥了过去了。
不知道父亲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救起
樊木活动了一下手脚,勉强可以动,又躺了一会儿,这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双手撑着木床坐了起来。
不过樊木感到头晕脑胀,浑身疼痛,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有些不听使唤。
最严重的就是右小腿,像被绑上巨石一样沉重,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也抬不起来。
樊木勉强扭动了一下身体,撩开右腿上的被子,看到自己的右小腿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记。
这个黑记和胎记有些相似,像是在小腿上贴了一副黑膏药一样,樊木想将这个黑记抓掉。
不管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抓不掉,皮肤都渗出了血丝,还是无法将这个黑记抓掉。
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个黑记,这个黑记是什么时候长上去的太难看了,如果让小伙伴看到,肯定会取笑他的。
尤其是大头,他的嗓门很大还特别能说,如果让大头看到自己腿上的这个黑记,肯定有滔滔不绝的话挖苦自己。
再加上大头那富有煽动性的动作表情,想到这儿,樊木心里直打哆嗦。
“爹,那个人终于醒来了,他是做什么的”
穆颜一边将木柴放入锅灶里,一边开口询问道。
穆一平放下手中的柴刀,直起腰来,讲起了几天前他们救下之人的情况。
穆一平开口说道:“他的名字叫樊木,是一位海岛上的渔民,家住在几千里外的东松国。
有一天,他们的渔船在海上打鱼的时候,遭遇了暴风雨,打翻了他们的渔船,之后这位年轻人,就被冲到了我们这座海岛上。
说来也奇怪,如果他的家乡在东松国的境内,距离我们这里有数千里之遥。
这么长的时间浸泡在海水中,就算没有被淹死,也难以逃过海中鱼兽虫虾的撕咬。
一般情况下,莫说是一位毫无反抗之力的将死之人,就算是一位大活人,在海里也会遭到鱼兽虫虾撕咬难以存活。
只能说这位年轻人真是幸运,遭受如此大难竟然还能活着。
前两天族长也知道了此事,族长说十天后如果此人不醒,就将其投入大海,怕此人给我族带来祸事。
不过就在今天一早此人便苏醒过来,而且看起来精神头还挺足的。”
穆一平说着将劈好的木柴码放在一起,随后站起身来直了一下腰,扭过头来对着穆颜说道:“今天我给他端去两碗米粥和一个鸡蛋,他狼吞虎咽的全都吃下了。
过两天,等他身体恢复了些,再炖只鸡给他补补身子,这位年轻人的身体,好像钢铁做的一样,看样子,再过几天就能痊愈了。”
穆颜听后接着问道:“爹,这位叫做樊木的渔民长得很年轻,他多大啦”
穆一平听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问过了,他并不大刚刚年满十四岁仅仅比你大两岁,不过他个子挺高,好像成年人一样。”
穆颜听后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低声说道:“爹,他有多大和我比干什么”
穆一平听后,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对了,我已经将此人苏醒之事,禀报给了族长。
族长说,只要此人不是歹人,不给我族带来祸事就可以,最后族长提及了一件事。”
穆颜瞪大了眼睛,接着问道:“爹,族长跟您说了什么事”
穆一平站起身来,将那个捆好的木柴,码放到一旁的木柴垛上,用肩头的毛巾,抹去脸上的汗水。
随后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不是我们家族今年的矿工一事,族长说我们救了一个人,而且此人年轻力壮,他有意让此人顶一个名额去矿上。”
穆颜听后,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开口问道:“爹,你答应族长了吗真的让他顶一个名额去当矿工吗”
穆一平听后,摇摇头,开口说道:“我没有答应,矿上每年都死人的,不累死也会残废掉,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回来的。
我们虽然救了他,如果将此人送到矿上去,不又是害了他吗”
穆颜听后,脸上焦急的神情敛去,露出了一丝微笑。
穆一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唉,今年我族要出三个矿工名额,现在族里的青壮年都没有了。
符合条件的男人,只剩下那十几人了,我总感觉,今年的矿工又要落到我家啊!
我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了,不过也没有超过征收矿工的年纪,我倒不是怕当矿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你母亲去世的早,你的两个哥哥都去当矿工了,你大哥已经去了六年了,按理说早就应该回来了,可至今也没有个音讯。
你二哥前年去的矿上,算算已经过去两年多的时间了,再过几个月也快回来了。
不过你二哥的身体,不如你大哥的身体壮实,矿山比较贫苦,真不知道我这两个娃儿到底怎么样了”
穆一平说到这儿,又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对着穆颜开口说道:“这事过几天再说吧,穆颜啊,天不早了,吃过饭就回房休息吧!”
穆一平每每想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总是忐忑不安,明明知道老大凶多吉少,多半人已经没有了。
二娃子已经去了矿山两年多了,今年如果回不来的话。
怕也。
穆一平想到这儿,不敢再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