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血丹”是一枚红色丹丸,散发着浓郁的真气气息,在净草咽下的时候,透过她白皙的脖子还能发出暗红光辉,乃是三十六宗门之一,血红山庄的秘药,是几天前出寺时,净草的师父珍重地交给她的。
服下药后,净草立刻陷入了沉眠,更奇妙的是,原本涂抹在伤口附近的灵石溶液,竟然被加速地吸收了。
钱飞一行三人大喜,继续把灵石涂抹在净草的全身伤口上,其中特别是查婆婆所给的一部分低品相的灵石,易于溶化与吸收。
大约价值四万多刀的灵石用在净草身上之后,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平稳,神奇的是,四肢也瞬间显得更有韧性,虽然骨折没有全好,但搬运身体时不至于再严重地加重伤情。
看来这条命是保住了。
在另一边,卜志宽却并未被断臂重伤影响行动能力。他的修为更高,实力更强,熔融明亮的液态纯硅真气包裹住了伤口断面,很快就止血止痛。
但是,他的心痛却未稍有缓解。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揪住大鼻子的衣领,唾沫喷在其鼻子上:“姓张的,你做的好事!”
张大鼻子也慌了:“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卜志宽冷笑:“轻飘飘道歉就够了”
大鼻子呆愣了片刻,突然噗通跪下,五体投地,给卜志宽行了个大礼。
卜志宽:“……”
大鼻子抬起头:“怎么样,舒服了吗”
卜志宽鄙夷地说:“你磕个头连一点伤都不受。你要是能让我的手长出来,我可以反过来给你磕一万个头。你给我站起来。”
站起来的大鼻子,面露烦躁之色:“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要咋样你去找我师父好了。”
卜志宽说:“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砍掉我一只手,觉得这就够了吗”
大鼻子更是惊慌,连连后退:“难道,你还真的想要砍了我的手报仇吗”
卜志宽冷冷地说:“不行”
大鼻子耐心地为他分析:“都是贼人扰乱,我才误伤了你。如果连我的手也砍掉,贼人得有多开心”
卜志宽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开心。啊呸!我被你绕进去了:我的手没有了啊,这谈得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吗”
大鼻子已经退无可退,背靠着墙,伸手拦住卜志宽:“冷静,你给我冷静。你要想想,等到你达到真人境界,在突破的那一瞬间,手还可以长出来。”
这是真的。
一直到第六境界“融密”,人的肉身都还是只是肉身,只是经脉之中流动着真气。
而第七境界“真人”,意味着整个身体都重塑过,四肢百骸乃至每一根眼睫毛都由真气物质构成。此前身体无论有什么缺损,都可以在达到“真人”境界的瞬间得以修复。
实际上,火山寺的神僧们在突破晋升到第七境界“罗汉”的瞬间,连头发都会长出四五尺长,又黑又浓密,还得当天特意剃过一次。
卜志宽再次无语,气势稍缓。
张大鼻子趁热打铁:“你现在只剩下两个境界要升,你师父又对你那么好,你跟我较什么劲”
卜志宽郁闷地说:“那你把你自己的手给我砍了啊,你也只剩下两个境界要升。”
大鼻子哪里敢给他这个机会,把双手藏在背后,背贴着墙,就是不让。
卜志宽无奈,说:“这样吧。离别玦,你拿出来给我。接下去你也给我好好寻找,找到了另外一枚时,也要归我。”
大鼻子说:“可是……”
卜志宽厉声说:“可是什么”
大鼻子依依不舍地掏出了一枚离别玦,递给卜志宽。那一枚玉玦,与钱飞一行方才捡到的形状相同,颜色稍微深一些。
卜志宽说:“还有,你上次说的裂缝呢裂缝里面的宝贝也都归我。”
“找不到了,这里的地脉很神奇。”
“你还装”
大鼻子几乎是哀求,说:“真的是找不到了,或许是上次我看花了眼,我现在找,找还不行么哎,跟你交朋友,真是晦气。”
卜志宽高叫:“晦气的是我,你还敢自称是我朋友!”
然后,他捂着残肢,耸着肩膀,转过身,想来想去,比刚才更生气了。
他翻来覆去地想,不该是这样的,怎么闹得像是儿戏一样,我可是被砍掉了一只手啊,不该是这样的。
问题是出在心性层面上。
卜志宽修为很高,那是最近一年里通过代练而升上去的。他和大鼻子一样,对于占别人便宜,兴趣很大,也颇有经验。而对于自己付出相应的代价,则毫无心理准备。
假使换了钱飞身边的三女,哪怕是三女之中最软妹的冯瑾,在战斗中如果失去了一只手,也只会忍痛笑一笑,一边包扎,一边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别放过敌人。”
这就是心性的区别,所以说她们三个都是万中无一的英杰。
卜志宽做不到那样,他只觉得与同伴的争执让自己的重伤像个笑话,于是把怒火都投在钱飞一行的身上。
姓钱的不能杀,可是那几个女的,我不仅要杀她们,而且要杀得很慢很慢。
他大踏步地朝着钱飞一行走去,并没有奔跑起来,只是走得很快。
钱飞一行眼睁睁地看着他欺近过来,都知道不能逃跑。如果背起净草逃跑,背对着敌人,恐怕敌人转瞬间就会来到背后,肆意地宰割他们。
冯瑾咬着嘴唇,举起拂尘,伸出拂尘的所有金丝,缠成一个较粗的绳索,去缠住卜志宽的脚踝。
卜志宽轻易地挣断了金索,不费吹灰之力,脚步几乎完全没有停滞,像是仅仅踢断了一茎枯草,只剩下无数断头金丝在他背后飞舞。
李木紫冷冷地注视着对方,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大型法宝,其黑黝黝的圆筒比冲锋枪要粗长两倍,有一个两条腿的支架支在地上,又有一条闪闪发光的金属子弹链挂在旁边。
钱飞看得一愣:连重机枪都拿出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