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助救护车换一身更好的机体,大黄蜂选择在拉维地下搏击场做一个自带外挂的打手。他的本事足够让他赚大钱,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家里头的两个科学家提供的帮助了。而且,在搏击场里获得崇拜和注目也能让他不那么执着于解开内心对她的疑问。
可是他没想到她会一个人跑到搏击场里来,而且也低估了人的恶性能对她造成的伤害。直到望见那把刺入她身体的匕首,属于人类的红色血液一路流淌到了他的手臂上,大黄蜂才对自己的混账行为悔恨莫及。
人类是多么渺小而脆弱的生物即便是这样的一把小刀,也能轻轻松松地穿进她的身体、扎破她的血肉。即便是这样一道微小的伤口,也足以将他们的能量液流光。
好在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抢救后,可怜的女孩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人类大夫告诉他,医院并没有与女孩的特殊血型相匹配的血液库存,但幸运的是,一位前来体检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恰好是同血型,她才得以脱险。
大黄蜂想找到这个“好心人”向他说声谢谢,但就在这个时候女孩醒了过来。
她拉着他的手说:“小黄毛,我想喝水。”
大黄蜂为她倒了一杯水,又一直看着她喝下。她的脸色看起来依然很差,静谧的病房里人类特有的心跳声却静谧而平稳。这一刻,他内心的忧虑也风流云散了。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女孩而已——他已确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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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萧条的公交车站的哈林一手捂着自己红肿的眼睑,一手轻点着大把的钞票。他原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把匕首为什么会刺进那个女孩的肚子里,但手提箱里的这笔巨款令他没兴趣再想别的事情。
哪怕那个神秘的银发少年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边,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引起他的注意。
“我说了什么来着”银发少年低下头,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
哈林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他也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缠着的一些带有奇怪条纹的绷带,但他现在对什么都没兴趣。
“有人救了她,我也没办法。”哈林不耐烦地说。
“不是这个哦,”银发少年推了推褐色镜片的眼镜,认真地解释道,“我没记错的话,我只是让你捅她一刀,没让你扒她的衣服吧””
哈林望了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便没有理会他,又低下头去专心地数钱。直到手中的纸币突然间燃起火焰,愈演愈烈,连同手提箱也一道开始爆燃起来,他才意识到了什么。他惊恐地回头望着已经转身离去的“萨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将他吞没。
地球-拉斯维加斯/:
回到本真形态的赛特对自己这一趟人类体验之行的结果感到十分满意,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给予小家伙更多的帮助了。
在费兹图因的联合操纵下,惊破天不费一兵一卒就挟持了三个人类大都市。惊破天在他的新地盘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全球通缉那个名叫大黄蜂的汽车人侦察兵——他要找的是一个黄色的汽车人,而不是伪装形态下的金发少年,这就足以引起费兹图因的怀疑。赛特非常清楚,尽管费兹图因还猜不到自己为何要瞒着惊破天与威震天从前的属下往来,但这丝毫不影响代言人先生已经暗中忤逆自己,并且安排了人类下属去追杀那三个家伙。
毕竟,万众瞩目、备受敬仰的代言人先生是如此爱惜羽毛,而塔洛他们却掌握着使他身败名裂、遗臭万代的把柄。
塔洛与汽车人医官的默契配合,使得汽车人太空桥的重建早于赛特的预期,以至于费兹图因也敏锐地发现了这处醒目的信号场。他的人一路追到了拉维地下搏击场,又循迹找到了中央医院。如今,他显然已经基本掌握了名叫“b-d”的男孩与名叫“塔洛”的女孩的行踪。
对于费兹图因来说,除非三人小队从地球上蒸发,否则他是不会罢休的。一想到这个不听话的人类,赛特便觉得头疼。他很想好好治治他,但自从他擅自外出之后,惊破天就不容许他再离开报应号了。
直到报应号监测到汽车人太空桥的信号的时候,赛特才获得了最新的消息——费兹图因的人的确先一步袭击了拉斯维加斯的汽车人据点,人类装备的灼光炮迅速摧毁了简陋的太空桥驱动器。
不过,汽车人医官还是不负赛特的期望,顺利穿过了那如昙花一现的青色漩涡。如此,一切便都还是在朝着预计的方向发展。
得知汽车人将情报带回了塞伯坦,盛怒之下的惊破天发誓要在塞伯坦的援军到达地球之前抓住没能穿过太空桥的大黄蜂和塔洛。基尔萨克小队很快到达了拉斯维加斯的地面,即便赛特并不希望从前与自己亲密无间的小家伙羊入虎口,却也已然无计可施。
他好奇的是,为什么那个汽车人侦察兵没有同医官一起穿过太空桥呢
塞伯坦-赤铁堡-汽车人医疗中心/:
从漫天尘烟中迸射出的炽热光柱贯穿了救护车赤墨色的身躯,瞬间将他脆弱不堪的地球金属机体烧凿出了一个大洞。本就衰弱的汽车人医官捂着胸口爬向眼前散发着不稳定光亮的青绿色漩涡,晶蓝的能量液像被打碎的颜料桶中止不住的蓝色颜料一样在身下蔓延。
他回过头去,想催促大黄蜂再快一些。
“走啊!”他用仅凭意志力还保有着的些许力量朝他怒喊道。可金发的少年却回头去瞧那个被掩埋在炮火掀起的尘土中的淡金发女孩。
大黄蜂思索了片刻,然后回过头来。在决然而坚毅的眼神中,他咬着牙对他摇了摇头。
救护车起初只是震惊,在意识到大黄蜂的愚蠢决定后便不再多言。他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愤愤不甘地缓缓挪进漩涡深处。在漩涡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又回头恼怒地望了他一眼。钢铁之躯尚且无力抵抗这些穿透性极强的激光弹,而这样猛烈的炮火却直坠于那两个孩子的头顶……
救护车从这回忆般的噩梦中惊醒,才意识到自已已经安然无恙地坐在了故里病床上。配备着先进仪器的宽阔房间,窗外璀璨星空下闪耀着绚丽光彩的金属建筑丛林,还有各式遨行于对空层的航船……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前最熟悉的样子。
没事了,安全了。焦躁的火种恢复平静后,救护车抬头望了正在捣鼓着一只矩式烧杯的年轻学徒一眼。
“我提炼的那些柰氨酸在哪里”救护车问道,语气与神态都肃然沉重。
摇摆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年轻的汽车人医师迟迟不能答复,慌张的神色已然告出了实情。
“你——那个我还有用啊。”救护车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生气还是无奈。柰氨酸可以缓解次生机体的衰弱,为他延续有限的力量。但他也知道那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你拿去干嘛了”救护车严厉地质问道,不自然地咳嗽又像是有所顾虑。
“给,给奇尔希用了,”摇摆解释道,“她之前受过伤……伤口合不住,我没办法……才动用了师父您的柰氨酸。”
好吧,好吧……或许这就是天意。
救护车一时无言。现在他不能用这个理由生气了,只能直面火种里烦躁不安的根源——自从狠心抛下了那个水深火热的星球与那两个孩子一走了之后,他始终无法忘记在迈入太空桥前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
他已经惨烈地死去过一次,火种也因此变得无比坚硬而冰冷。他发誓再也不会相信地球上的任何生物,并且再也不向自取灭亡的人类施以援手。即便他们当中确实有那么一部分无辜者,这些碳基的生与死也已再也无法使他有任何的触动。知道惊破天要攻占地球时,他甚至只想作壁上观。
可是,人类女孩塔洛的的确确救了自己的命。还有在最后一刻还是选择留在地球上的那个臭小子——那可是亲兄弟一般的战友啊!把救命恩人与亲人双双抛弃,已经不是什么爱憎分明,而是真正的不仁不义了。
救护车的火种被挥之不去的郁结缠绕。他向擎天柱隐瞒地球上发生的事,对此只字不提,只是因为不希望他再去管人类的死活。可只要一想到大黄蜂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狠心而孤独凄凉地死在异乡,他就永远也无法心安。
赤铁堡-埃罗匹斯公馆/:
“pri已经够忙了,为什么还要答应这些无聊的邀请”
灰玫色的女汽车人站在十字线军长的身后位置,颇为不满地轻声抱怨。环廊上方不远处悬浮的高台上,超级领袖正微微俯身,与一位坐在磁椅上年迈女谈着什么。公馆的安保与服务员守在主人与贵客附近,而像他们这样的小辈就只能在楼下的宴厅无所事事地等候。
即便早已听说“墨诺拉太太”是个辈分极高的人物,一贯直性子的霜影也认为,pri根本不需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去出席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宴会。
“半个城市的就业都和这位老奶奶的跨星系人脉有关,头儿又一直都很尊老爱幼,怎么可能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十字线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饶有兴致地将次级能量块喂给墨诺拉夫人养在院子中的小型机械恐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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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里会顺利抵达卡隆,在那里完成他的服役改造。墨诺拉太太,您不必再为此操心了。”
超级领袖始终温和有礼的语气却令墨诺拉太太面露难色。虽然老夫人对厄里的罪有应得一清二楚,但在她的印象里,眼前的年轻人是最和善心软的。为此她才以为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毕竟厄里是她为数不多的后裔了。
“至尊有了判决,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好啰嗦的了。那孩子这次确实做得太过。”墨诺拉太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咳了两声。年迈的夫人由于身体状况恶化,已经无法再从维持机能的磁椅上站起来。她只能勉强抬起黯然的光学镜,望向一旁桌台上浮着的、装满养生酒的银金色高脚杯。
pri看出了老夫人的意思,便将一杯养生酒从桌上取下,又俯身递到了她面前。
墨诺拉太太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在伸手接过那杯酒时,老夫人又特意地将原生的那只苍老的无名指抬了抬。一瞬间,一枚白臻石的璀璨光彩与熔入鎏金的银色杯壁碰撞,散射出了柔和却耀目的辉光。
墨诺拉太太优雅地举起酒杯,轻轻茗了一口。
年轻的领袖一直将私人情绪掩藏得极好,然而那双蔚蓝色的光学镜里划过的一帧诧然还是被洞若观火的老夫人所捕捉到了。pri显然认得这颗宝石——它缺失的一个棱角正是由他亲手切割。他想起小精灵曾去过一趟奇物行,也大概明白了为何此刻它会出现在墨诺拉太太的戒指上。只是他没能想到,这位比抛物线博士还要年长的、富有且尊贵的老人家竟然对白臻石颇有研究。世界上仅有的白臻石矿只为古代精灵贵族所有,后来便随着他们的消失一起失传了。而她恰好知道这种珍稀矿物的去处。
“你们从那颗碳基星球上带回了什么东西,是不是”墨诺拉将高脚银杯放在磁椅扶手延伸出的桌台上,向眼前的年轻人慈蔼地笑道。
“一些战利品罢了。”pri微微起身,平静而恭顺地回答。
“不用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年轻人。”墨诺拉太太低头望着那枚戒指,带着长辈对晚辈开玩笑一般的口吻说道,“我的人已经调查过那孩子的身份了。你难道是打算,一直隐瞒到精灵族彻底灭绝为止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pri勉强镇定地说。
“不论你有什么打算,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延续这个种族的办法,不是么”墨诺拉太太认真地向讷然的超级领袖点头,暗金色的光学镜衰微却笃定,“你该把这丫头好好保护起来,而不是让她在外面到处乱跑。”
“是……是的。”
超级领袖被长辈一番语重心长又无可挑剔的话说的哑口无言,终于只能如此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