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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看着秦楚然坐了起来,连忙扶着她躺下:“你快躺下,可还冷?岁荷,再去拿一床被子来,再拿两个手炉,再加一个炭盆……”
秦楚然躺在松软温暖的被子,听着于氏的声音,感受从未有过的安心。
很快,一个粉衣的小丫鬟就走了过来,“来了来了,手炉拿来了。”
岁荷把手炉放到秦楚然的被子里,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暖和一点了?”
秦楚然望着岁荷,眼睛就一点点眯了起来。
上一世,她与项载沉会定情,可少不了岁荷的推波助澜。
她遇见项载沉是个意外,她出门时,拉车的马突然受惊,横冲直撞了起了。是项载沉制住了疯马,救下了她。
她被项载沉救了之后,并没生出爱慕之心,也给项载沉留了银子。
后来岁荷告诉她说项载沉极为孝顺,这些年赚了不少银子,但他母亲患有心疾,那些银子都给他母亲看病了。
她感念项载沉的孝心遍生出几分好感,后来又让岁荷送了一次银子,岁荷则是带回了项载沉亲手打的猎物来给她,说是感激她的。
就这么一来二去,两人才逐渐熟悉,她感觉项载沉出生微寒,却有情有义,十分孝顺,渐渐的才生出了情愫。
如今细想,倒像是岁荷有意引导她与项载沉相熟。
驾车的马受惊也很可疑。马车是于家送来的。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马,最是稳妥不过,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受惊?
还有她为了与项载沉见面,买通了小跨院的门房。府中的中馈一直掌握在秦老夫人的手上,就等于在柳姨娘在管。她怎么能那么顺利的就买通了门房?
秦楚然望着岁荷的眼神不禁有些幽深。
岁荷并没有发现,还一个劲儿的给秦楚然使眼色。
秦楚然知道,这是小跨院那边有项载沉的消息了。以往她是最在意项载沉的消息的,今天却没有在意。
秦楚然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接下来的事,躺在温暖的被子里,沉沉地睡着了。
于氏见女儿睡着了,这才走出内室,“今天让静雯来守夜,其他人也要警醒着点,小姐若是有不舒服,就急忙派人去叫我。”
房里的人都应了下来,于氏这才转身离开。
如秦楚然所料的一样,秦渊看完了信就去找秦老夫人给于氏做主了。
“明天让死丫头去祠堂罚跪三日,面壁思过,将家规抄写十遍,不抄完不许出来!”秦渊换着衣服,一边对秦老夫人说道。
秦老夫人脸色一变,急忙说道:“老太爷这是何故?可是听说了今日的事?”顿了顿,她说道:“不过是两个孩子闹着玩,一点口舌之争罢了。如今也都过去了,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秦渊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深沉的眸子望着秦老夫人。
成亲几十年,秦老夫人已经很熟悉秦渊了,可是每次看到他这个目光,她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她见过太多次他这个眼神,每次秦渊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代表事情没有转圜余地。
就像当年给秦长峰定下于氏一样。
秦老夫人觉得忍了几十年,她不想再忍了。
她忍不住反驳道:“不就是两个姑娘家的纷争,又关系到你什么大事了?用的着这样大动干戈?那祠堂里又湿又冷,韵儿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受得住?!”
秦渊冷声说道:“五丫头也是个孩子,还进了冷湖里泡了一通,她怎么受得住?!”
秦老夫人顿时一噎。
秦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不想让我罚,你这个祖母就要做到处事公平,让人说不出话来。湖边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她们还总有嫌隙,是不是四丫头做的,你心里有数!”
秦老夫人张了张嘴,忍不住说道:“就算是两个丫头绊了两句嘴,四丫头也不是故意的。”
秦渊不耐地说道:“我懒得跟你分辨这些,你不是问我碍着我什么大事吗?河北发了雪灾,消息传到朝廷,皇上就会下旨赈灾。”
秦老夫人浑身一震。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朝廷没银子,但凡碰到这样的事,就是文武百官放血的时候。
秦渊索性也认了,既然早晚都得出,那就早点出,让皇上高兴。
“于家可以给我们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多的粮食,可以让我提前一个月做准备赈灾的事。可以让我们秦家能在满朝文武拔得头筹,让皇上龙心大悦!”秦渊说着,沉着的眸子对准了秦老夫人:“你说说,这事算不算大?”
秦老夫人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秦渊掀起被子躺进床上,又淡淡地说道:“明日你把老二家的叫过来,当着她的面处置四丫头。还有那个姨娘,你让老二有点分寸。过完年大将军就要还朝了,他天天待在一个妾的屋子里算怎么回事!?”
秦老夫人脸色顿时一变:“还要当着于氏的面儿处置她们?已经罚了还不够吗?”
秦渊匪夷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骂道:“就是因为你鼠目寸光、愚不可及,所以我才不愿意给长峰再选你们柳家的女子!”顿了顿,他忍耐地说道:“你只有让于氏消气了,才能让于氏出力!”
“那些大粮商,奸诈市侩的很。也只肯卖镇国将军的面子,你不让于氏出了这口气,怎么让她出面去联系那些粮商去买粮食?!”
秦老夫人瞪大了眼睛:“还要我这个婆婆去哄她?!”
秦老夫人想不明白秦渊,秦渊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不去,难道要让我这个做公公的去请她吗?”秦渊忍不住大吼道。
秦老夫人:“……”
秦渊这觉也睡不下去了,翻身下床,披着衣服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