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爷知道项瀚海打死姚逸天的原因,源自于他从小对于项瀚海的教育。姚逸天虽然姓姚,但骨子里依旧是项家血脉,而项瀚海,或者说是楚王爷,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的子孙后代,竟然是个娇气公子哥。
哪怕他招猫逗狗,哪怕他吃喝嫖赌,哪怕他贪财好色,但他不能是个娇气的公子哥。
这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楚王爷不能忍受的,而常年生活在他的高压之下的项瀚海,也一脉相承,或者说,并不想惹祸上身的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但现在楚王爷看着明显被自己养的有些不知轻重的项瀚海,微微陷入了思考。
他真的要将楚王府交给这个蠢货吗?如果一直是之前项瀛敬和他的孩子坐在那个位置上,那项瀚海可以安安稳稳到老,毕竟项瀛敬的皇位来源不稳,他的子嗣就更坐不稳这个皇位,还是需要求助他们这些皇族宗亲。
可现在在上面坐着的那个,不是项瀛敬的子孙了,是他哥正儿八经的嫡子嗣,皇室宗亲的支持并不管用,而且他年轻,能打,有军功,身后还有一群经历过战场的将军撑腰,而他面前这个蠢货,却依旧拿着之前对项瀛敬和他的子嗣的态度去对待项璟琨的人。
项瀚海三四十的人了,却还像小时候一样,拘束的坐在椅子上,不敢乱动。他狗狗祟祟的抬头,悄悄觑了一眼自家爹,之间他爹正在沉思,脸上是说不出的严肃。
楚王爷感受到了项瀚海狗狗祟祟的目光,斜眼看过去,之间他儿子蜷缩着坐在椅子上,楚王爷狠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还是心软了,虽然他有很多孩子,但投入最多感情的,还是这个嫡子,也怪他,谁让他完全没有料到,项璟琨还能打回来。
楚王爷伸手拍了拍项瀚海的肩膀:“回吧,最近消停点。”
项瀚海乖巧站起身,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项瀚海离开之后,楚王爷的贴身护卫走了进来:“王爷。”
楚王爷的脸上露出了冷酷的表情:“传我令,给世孙多找几个老师,多找几个……能教导他担事的。”
护卫听懂了楚王爷话中的意思,但没有多说,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
第二天,楚王爷带着项瀚海匆匆离开了,在路过城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李欣然的擂台。
与李欣然刚来的时候的情况不同的是,此时的擂台上,站了两个正在比武的人,擂台旁还站了许多正在排队登记的人。
看来,解决了姚炳坤,比李欣然搞什么一诺千金要有效的多。
楚王爷匆匆一眼,便放下了帘子,他知道这样只会扩大项璟琨的势力,但,那又怎么养呢,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后代更没有能跟项璟琨一拼之力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先将子孙后代培养起来,再谋图其他。
李欣然对于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赵大柱拿回了那两千两黄金,带着妹妹和母亲来到了城里定居,她的擂台上也是人满为患,不管学子还是武将,都想要上去一展文采。
虽说人还是跟宗族生活在一起比较好,但那一场灾祸,也让赵大柱看清了宗族里那些人的嘴脸,他们家有难的时候,之前那一个个仿佛亲密无间的亲戚,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家里,他也能想到,如果他真的拿着两千两黄金回到村里住着,他们家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与其待在族里等他们打着亲戚的名号将他们的钱财借个干净,倒不如早早地就将娘亲的和妹妹接到城里来住。
而在城里,赵大柱完全不担心母亲和妹妹的情况,在城里,他们跟左右邻居都不算太熟,再一个,赵大柱听李欣然的意思,可能是想要带自己走,城里能住多久,还不一定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很快便到了,文武两位优胜者也出现在了李欣然的身边。
毕竟教育还没有普及,所以即便是选出的优胜者,也是不如那些世家大族用尽心血培养的优良子嗣。
可以说,论起文采和武略,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如项瀚海,但是李欣然很有信心,当他们真的成长起来,也许真的不一定比项瀚海要差。
李欣然走的时候,城中百姓是夹道欢迎,但很奇怪的是,最擅长溜须拍马的知州却称病不来,让师爷代替了。
李欣然辞别百姓,带着人踏上下一段路程,走出三百里左右,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是一个穿着常服,带着斗笠的人在煮酒,亭外不远处,在他们必经的道路上,有个小童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人。
李欣然心有所感,挥手让行军停止前进,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小跑了过去。
“拜见李将军。”李欣然到近前后,小童不闪不避的看着李欣然的马头在自己面前五步的距离停下,行礼道。
李欣然微微颔首,不出所料,小童接下来的话就是:“我家主人有请,还请将军移步一叙。”
李欣然转头看向亭子里,那个戴着斗笠的人正在看着她,只一眼,李欣然心里就在心里大体有了个答案。
她转头看向小童,下马,将马拴在亭子外,走了进去,坐定。
戴着斗笠的人起身行礼:“下官拜见将军。”是郑知州的声音。
“知州免礼。”李欣然笑道,坐在椅子上,看了看煮着沸腾的酒液,又看了看郑知州,“师爷说,知州生病了,怎么?馋酒的病?”
郑知州听出了李欣然话中的调笑,没有争辩,只是叹了口气道:“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将军解惑。”
郑知州的语气里带着郑重,李欣然也没有继续开玩笑,她收起了笑意,正色说道:“知州请讲。”
郑知州叹了口气,手伸进斗笠里摸了摸胡子:“下官从小,学的便是圣贤书,读的圣人言,初当官时,也发过誓,一定要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可是,天不怜见,第一个知州,便是来到了这个星洲城,姚通判是楚王世子的人,这个是不曾言说的秘密,下官也曾想过将这个恶瘤铲除,可是家里来信,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不要得罪姚通判,我左右为难之下,还是选择了对姚通判的事视而不见。
本以为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所谓的民心民意,可今天在去欢送您的路上,我看到了这么多百姓自发的要去送您,他们脸上的不舍和难过显而易见。我承认,我嫉妒了,所以我想问问您,如何才能向您这样,铲除姚通判这种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