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啊，”黎明朝将黎明远单独叫道了书房，“对于细作的事情，你怎么看？”

黎明远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眉头微皱：“大哥，弟弟下面的话，可能有些不敬之嫌。”

黎明朝摆了摆手：“咱们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是，”黎明远拱了拱手，“那小弟就直说了，大哥，小弟总觉得，李将军这一手，是在给我们下马威。”

“哦？”黎明朝皱起了眉头，“何以见得？”

黎明远双眸微眯：“大哥你想想，城门不开，对谁伤害最大？我们黎家和各位商户啊！大哥现在以自己和黎家得名义在做担保，可若这就是一场针对商户的阴谋呢？”

黎明朝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他没有说话，只是在静静的思索着。

黎明远说完，便不再继续，他坐在一旁，慢悠悠的喝着茶，等待黎明朝思考结束。

当黎明远在喝第三杯茶的时候，黎明朝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明远，你有什么主意？”

黎明远手中的茶杯挡住了他嘴角的一丝笑意：“大哥，弟弟目前也没什么主意，只是这危险不能咱们一家担着，这李将军不肯开城门，咱凭什么替她担着啊。您说是吧，大哥。”

黎明朝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去给那些商家传个话，就说，李将军说了，只要找细作，就开城门。”

最后两句话，黎明朝用了点重音，黎明远看着黎明朝地眼神，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

又过了两日，一群商户绑着两个面容沧桑地中年人带到了驿站：“大人！我们要见大人！”他们喊道，“我们帮您抓到细作了，您可以将我们放出城了吧！”

连喊了两声，李欣然才慢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垂眸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两人，眼中无悲无喜，抬眸看向面前的商户，那些商户有心虚的，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好像在看着这两个人中年人一般。

李欣然扫了他们一眼，笑了笑道：“我说抓到细作便开城门，这是，细作吗？”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众商户的领头者脸色一变，甚至还有些许的咄咄逼人，“大人以为我们在欺骗您吗！”

李欣然轻笑一声：“我的手下给我的调查结果，可不止两个人，阁下的意思是，我的手下在骗我？”

领头者眼神变了一变，底气十足的说道：“大人一个小姑娘，被人蒙骗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可忽略的蔑视，“女子的见识，还是不如男子远大。”

李欣然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环顾了一圈面前的人：“你们也这么想的？”看他们都没有说话，李欣然笑道，“果然是商人，眼界不是差的一点半点。”李欣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蔑视。

她不再说话，转身离开，手只是简简单单的摆了摆：“将他们轰出去，一群不知所谓的东西。”

“大人！”看着李欣然真的要离开了，其他商人开始慌了，“大人！是我等的错！请大人留步啊！留步！”

在一群人的哀嚎之中，周围的士兵围了上来，李三的长刀出鞘，嗤笑道：“老子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拿性别嘲笑将军的蠢货了。还想用两个假货诓骗大人开城门，真以为愍帝的朝廷不管你们，我们也就不管了？”他毫不留情的开始哄人，“赶紧滚，将军愿意让你们出手是给你们面子，别给脸不要脸，自己什么地位心里没数吗！”

一群在旁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老爷，被李三他们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一个个灰头土脸，丢了大脸。

看着站在驿站面前，一个个膀大腰圆，穿着厚重铠甲，拿着长剑的士兵，一群本来心有怨气的商人老爷们，第一次意识到了，他们父辈说过的那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低啊。”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愿意，李欣然哪怕是个女人，也可以让他们这群自命不凡的大老爷们，灰头土脸，颜面扫地。

这就是，权力。

看着那些闪着寒光的长剑，他们不敢将怨气聚集在李欣然的身上，只能转过头，将那些怨气投放到那个领头者的身上。

“老赵，你说你，得罪她做什么。”跟老赵比较熟的一个商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开。

老赵站了起来，却没有致歉。

他家是做粮食生意的，曾经背靠的是英国公，后来英国公倒了，他家才渐渐落魄了下去。可以说当年的老赵家，待遇堪比皇商，虽然是楚愍帝将英国公送到了战场上，但老赵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项璟琨造反，英国公依旧会是那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他们家也不会落魄至此。

所以对于这个推翻了愍帝统治，让他家陷入落魄的其中一个帮凶，老赵的心里不只是恼恨，还带着些许的蔑视，毕竟在他的眼中，所谓打着先太子名义的项璟琨，就是乱臣贼子。

站在驿站外，老赵带着属于自己皇商的傲慢：“我有说错吗！我们查出来的，就是这两人，李将军说不是就不是了，那这杨洛城，岂不是她一手遮天了！我们还要不要出城？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他这话说完，在场的一部分商人眼中闪过挣扎，毕竟当时就是担心城门关闭太久，他们生意受损，老赵这种大商户还能撑住，他们这些小商户，别说耽搁半年，就是耽搁一个月都是要了一家老小命的要紧事。

还有一部分看了看周围，还是想要离开，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两个中年人是怎么回事。

但不论是想走的，还是想留的，还是摇摆不定的，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驿站前默认了这两人就是他们查出来的细作。

见自己在同行之间没有获得支持，老赵转头寻求看热闹围过来的百姓的支持：

“各位乡亲，大家评评理，李将军明明白白的说过，只要找到细作就开城门，可现在老朽等人用尽人脉将这两个细作抓了过来，李将军却不认了，不仅不认，还将老朽等人丢了出来！老朽等人是商人没有错，开城门有利于我们这些商户也没有错，可大家想想，开城门难道只是有利于我们这些商户吗？”

“这位老伯说的倒是也有道理，最近村里的农家都不来城里卖菜了，我家吃了三天干粮了。”

“可不是，我们家还有点存粮，但送菜送肉的可进不来啊。”

见周围的百姓都被自己说中了，老赵嘴角挑起笑意：“大家，老朽不是为了自己，大家都知道城门关太久的弊处，老朽认为，我们应该让李将军出来，给大家一个准话！”

“对！这位老伯说的有理！”

“没错！天天关着城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开！”

老赵三言两语，便将周围人的情绪挑拨了起来，围观的群众都在嚷嚷着，让李欣然出来，给他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