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张思明要来苏联，赵德彬有些纳罕，但因为上次入境着实麻烦，赵德彬没有去机场，派了赵德彪去接。

这回倒没出什么幺蛾子，张思明出来的时候，还能赶得上吃午饭。

赵德彬在餐馆里等着，很快就见到了穿着一身土豪金色貂皮大衣的张思明，在他身后还跟着一脸忠厚老实的小王，与张思明的奸诈和浮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子，你来干啥？”

“我来看看你，顺便再到墨克兰去一趟，除了看看飞机以外，兴许还能谈成别的项目。”

“小王，你怎么也过来了？”

“总经理，你上次去丑国待了大半年，我听大伙说，你这回到苏联要待上个一年半载的，我担心没人照顾你，就求着副经理（张思明）带我来了。”

赵德彬感到哭笑不得：“哎，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你到这边来了，文来叔怎么办？”

小王嘿嘿笑着：“家里一切都好，文来叔有文祥叔照顾，不妨事，就是听说这边挺乱的，家里比较担心你。”

张思明接茬：

“乱倒是不乱，咱一路开车过来，摩斯科看着还挺正常的，咱跟国内白担心了。

倒是你身边怎么就带了这么点人？

不是说，咱们安保公司过来了二三十号人，怎么没见两位刘队长呐？”

张思明所说的两位“刘队长”，一位是从浅川派遣到苏联的刘胜武，他带领着十九位退伍老兵组成了保安队，在今年三月跟着尤明北和张绿伟一起来到了苏联；另一位是刘宋，他和九位队员都曾在某不可描述的部门任职，是十月初跟着赵德彬一起到苏联的。

“刘胜武队长和张绿伟留在列寧格勒，宋哥带着人去了托木斯克，咱们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撤了，他们在那边收拢之前联系的研究人员，摩斯科也就留了不到十个人，还要保护尤工和詹森他们。

所以，我这边平时就带一个人，我也不到处走动，要么去国立大学，要么去泽列诺格勒，都是科研机构，都挺安全的。

最重要的是，我不像你看上去这么阔气，就差在脑门上写着‘有钱人’三字。

这不，听说你要来，我还特意多叫了两位兄弟过来保护你。

快，赶紧把你这身貂皮大氅给脱了吧，要不然，我怕上面散发出来的金光招来强盗。”

这番话逗笑了满桌人。

张思明将外套脱了下来，放在了身后空置的椅子上，此时，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赵德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再次笑了起来。

“你又笑什么？”

“我瞅着，这貂皮大衣在你身上能长到脚踝，差一点就要拖地了，可要换给德彪，它也就是一只套袖的大小。”

张思明翻了一个大白眼：“菜怎么还没上？菜上了能堵住你的嘴吗？”

菜很快就上了，不过，赵德彬的嘴并没有被饭菜占据，他孜孜不倦地向张思明询问情况：“林本间博士和徐教授团队去合兰也有一阵子了吧？他们在al还适应吗？”

张思明啧啧叹道：

“你还没到苏联的时候，他们就出发了，现在他们都快在合兰待了一个月了。

前几天，徐教授才给我打过电话，说现在al忙得不得了，我听着感觉和大霸王厂里三班倒差不多忙，都快赶上你之前说的那什么‘996’和‘007’了。”

“嗯？我之前在al的时候，他们虽然已经能被列进‘洲最为繁忙的公司’名单之中，但还没有忙成这样。”

张思明拍着赵德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彬子呀，你有没有发现，凡是你手里的公司和工厂，都逃脱不了‘三班倒’的命运？”

赵德彬矢口否认：“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啊呀啊呀，我可是听徐教授说了，al原本就在当地专门租了一栋楼专供加班员工睡觉，家住得比较远的工程师如果加班到深夜，就可以直接睡在那里。

这还不够，这些员工还在自己车的后备箱准备了睡袋，以免抢不到睡觉的床位，那样他们就得在办公室的打地铺了。

在徐教授他们去之前，al又租了一栋更大的楼当作大家的宿舍，雇了附近中餐馆为咱们这150号人准备伙食，最近从丑国来的人也住在徐教授他们那里。

每到半夜，中夏菜的香味就飘满整栋楼。

彬子，你不是说，洲人和丑国人都很懒、不能接受加班吗？我怎么感觉al那么忙，整晚整晚的加班，也没有周末，每天都有很多员工工作到半夜。”

“呃，正常的洲公司和丑国公司是不加班的，al这种不是正常情况。

他们之所以这么忙，可能是因为正在加紧给a生产机器，而且，他们9月初参加了一个很大的展会，当时做的宣传可能发挥了一些作用。

我离开那会，al内部正在推行一种‘不赚钱不付款’的模式，也就是说，客户只需要支付80的合同价款，尾款根据客户最终取得的业绩支付，如果不赚钱就不收尾款。

al的光刻机要比倭国同行的机器贵25，但有着更高的生产精度和生产率，原本过高的价格不利于竞争，但在这种模式之下，al和倭国机器的售价几乎相差无几。

我认为，这种模式在提高al竞争力的同时，对al的声誉也有利。

我是很希望al尽快发展起来的，明年，咱们在洪港的晶圆厂就要建好了，而且主板也要投产了。”

“噢，说到倭国，我想起了徐教授说的一个笑话。

徐教授说，他们一到地方，发现al员工身上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走来走去，胸前印着用英文、合兰文、德文、中文写的四排大字——我们会打败倭国人。

大家一看都懵了，寻思着没听说过合兰人和倭国人还有什么血海深仇呀。

问了才知道，是说倭国的霓康和佳能在展会上发布了同样的机器还是什么的，al正在忙着收集倭国人机器的数据，想要对抗倭国人。

徐教授他们过去之后，立刻每个人都发了两件同样的衣服，说是英文和合兰文代表al，德文代表蔡思，中文代表着赵先生和中夏过来支援的朋友们。

大家伙一听，这衣服的象征意义可了不得，现在，徐教授他们也天天穿着同样的衣服，据说，蔡思那边也是一样。”

赵德彬笑着摇了摇头：

“真是拿马丁没办法，他是al的架构师，一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我临走之前，他对我说，要做出来这样的衣服，并且给公司所有人都发两件，还要给我寄到中夏去。

现在看来，我的那两件应该也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