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找了东三楼前的一个长椅坐了下来,晓红和丽娜分别坐在我两边,那种感觉很幸福,两个女孩,一个容貌平平但才智过人,另一个可爱漂亮脾气坚硬,我夹在中间左右逢源兼顾两头。
蔡晓红出身于江西九江的农村,家境困难,妹妹有肾病,家里为了她的病欠下了一大笔债,后来她父亲忍受不了这样绝望的生活,抛弃了妻子与两个女儿离家而去,再也没有了消息,这个家就靠她母亲撑着了,别人劝她母亲改嫁他人,母亲还不肯,总是幻想着她父亲有朝一日能回来。
蔡晓红一开始还不愿来读大学,想去南方打工赚钱。她是整个村里几十年来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后来村里凑了点钱,母亲卖掉了最后两头猪,拼了老命要女儿来读大学,总算是让她来到H州了。开学后晓红同学已经申请了助学金,但暂时没批下来,所以通过系里老师的介绍,去做一个九岁男孩的家教,每天三小时,从五点做到八点,其实主要是看住孩子,督促他做好作业,并略加辅导。每天可赚十元钱,一周五天,一月下来有两百元,她感到这份工作很满意,只是有时候主人回家往往超过八点,她只有继续看下去。此外每个周末她还帮别人看店面卖衣服,每次也能赚十多元。
从某种意义上说,蔡晓红的生活非常充实,几乎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所以不打扮不游玩不交男友不花钱,每天为了生存拼命奋斗。她的目标是自己解决所有的学杂费与生活费,甚至还想把钱省下来寄回家给妹妹治病。
蔡晓红的身世和当时许多来自贫困农村的学子一样,痛苦但教人坚忍,所以她的文字不华丽但却倔强朴实。她所写的小说完取材于自己的生活环境,那个逃婚最后自杀的女孩就是她的一个表妹,所以那种真实感几乎令人窒息。
我们聊了很长时间,蔡晓红对我们十分恭敬,在她看来我们都是文学社里的精英,而她能得到我们的嘉许,是一种荣耀和骄傲,她也非常感激我们要将她的作品刊登在校刊上的努力。
看得出包丽娜很喜欢蔡晓红,喜欢到了想跟她结拜为姐妹的程度。虽然听说包丽娜家境富有,父母都是当地的政府官员,似乎从阶层上分析与蔡晓红有着天壤之别,但她的内心却与蔡晓红一样强悍而执着,在她们柔弱的外表下都埋藏着倔强坚硬的意志力。
临走之前,蔡晓红特别对我说,她很感谢我上次帮她去找复印店,感谢我在读她的作品后,对她的小说的褒奖与赞美,那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你是个了不起的女孩,一个了不起的小说作者。”她会永远记住这句赞美。
几天后赵小宣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信里还夹着一张玉照,这张照片是她去苏州游玩时,在拙政园拍的。在纷繁复杂的苏州式假山旁,小宣静静地站着对我微笑,性感的嘴唇微微翘起,好象要对我说什么话。
事实上她的确对我说了很多话,小宣在信中直接了当地说非常想我,说我的影子在她身旁挥之不去,说她能清楚地记得我说的每一句话,她去苏州玩的时候,虽然有同学陪着,可是她觉得很孤独,孤独到了感觉不出别人的存在,到处都能想起我来。
我看完了信,把信折好放到了抽屉的最深处,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再拿出信来,放到储藏柜的提包深处。
我在害怕什么呢?
在我原有的记忆与残留的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和赵小宣谈过恋爱,她在我毕业后的第二年就结婚嫁人了,但是,我早说过,历史已经被改变,又或者说,这是另外一段历史,是完不同于上一段的,差不多是另外一条平等线。此线与彼线互不相交。
这些日子来沈班长的情绪也极不好,在我印象中他在大学四年一个女朋友都没有过,然而,也许在这一段历史中,沈洪涛能得尝所愿?
由于我与李芸的恋情已经完公开化,由于近一个月来我和刘丽丽几乎没再说过话,所以现在的洪涛已经不再对我心存芥蒂。我在编辑校文学社社刊时,他还主动帮我校对。
我问他,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刘丽丽。洪涛承认他很喜欢丽丽,第一次去她们寝室时就喜欢上了她。
“那你跟她说过什么没有?”我问道。
“没有。”
“暗示都没有?”
“没有,真的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对她说。”
我无语了,想来班长也是害羞得太过了。我对他谆谆善诱地劝导道,示爱的方式可能有千万种,但是最最有效的那种就是厚着脸皮直说。
我对班长说起周末是我们文学社主办的舞会,我会去帮忙。我会送给你两张票,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水平了。
洪涛苦着脸说:“好吧,成不成的就在此一举了,我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