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夜无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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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去哪儿?

我忽然间就不想走了,莫名其妙地跟着这娘们出来喝酒,现在宿舍门早已经关上,难道要醉醺醺地去打门?

我大声地问包丽娜:“我说娜娜,我们现在去哪儿呀?”

包丽娜有点惊异又有点笑意地说:“你叫我娜娜?还没人这样叫我呢。你乖乖地跟我来吧!”说完她就大踏步地朝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天使要开房间吗?若真是这样,真是这样的话——那又怎样?

我的脑子里早已经一团浆糊了,也不再多想,直接就跟着丽娜走。

丽娜突然说:“好冷,都到十一月了呀。”说着她挽起我的臂膀,非常自然地紧抱着我,然后就这样挨着我的身体,低着头慢慢地向前走。冷风不断吹动她的长发,这个瘦小的象个芭比娃娃一样的天使,如今躲在我的怀抱中,显得如此柔弱和无辜。

丽娜带着我一直走进一个居民区,很明显这不可能是去某个酒店开房了。她象是对此处居民小区极为熟悉,带我七拐八绕地很快就来到了一处五层楼房前。

接着就是上楼,找到某个房门,拿钥匙出来,开门,进去,再关门。整个过程我看在眼里却犹如梦境。

丽娜进屋后打开客厅的灯,我这才发现这是一套装修得很普通但却不失温馨的居所,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经典的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小套户型。我吃惊地问丽娜:“这是什么地方?”

“我姐姐的房子。”丽娜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就自管自地踢掉了自己的鞋子,然后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疲惫不堪地歪在那儿不动弹了。

“喝酒好累呀。”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叹着气说。

我到此时才完明白过来,看来包丽娜在这儿已经住过一段时间,至少也是来过好几趟了。我问:“那你姐姐呢?”

“我姐出国了。”丽娜又是简单明快地回答。

“哦,你在这儿住过吧?”我一看这房子里没别人,只有我们两个,也就不用装正经了,直接坐到了沙发上,并示意包丽娜:“哎,坐过去点,给俺挪个地儿。”

包丽娜一边挣扎着往旁边挪过去,一边说:“我只住过一次,我姐很早就到H州来工作了,去年出国,这房子就留给我了。一个人住我不习惯。”

“怎么,怕鬼呀。”我呵呵一笑,逗她说。

没想到这句话威力巨大,刚说到鬼,客厅窗子就被风刮得发出"吱呀"一声,与此同时,包丽娜一声尖叫,象是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样一蹦三尺高,直扑到了我的怀里。

老实说我不怕窗子发出的怪声,却很害怕包丽娜发出的怪声,寂寞的午夜听到如此尖利的女声怪叫,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赶紧抱着包丽娜,抚摸着她的脑袋说:“没事儿的,风吹草动而已。”

包丽娜等了一会儿,见再没有了怪声,满眼恐惧地抬头看了看我。她看了很长时间,起码有个三秒钟,然后突然说:“你干嘛不吻我?你不敢吗?”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都哪跟哪呀,你这跳跃式思维也太狠了点吧。

我说:“我还没想到这个问题,现在你既然提出来了,我会三思而行的。”

“三思个屁!”包丽娜骂了句粗话,一下子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恢复了镇静,仿佛刚才那个吓得要死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气氛有点不对劲,有一种奇怪的沉默。为了打破这种沉默,我就问丽娜:“你这儿有水吗?我给你去倒一杯。”

丽娜没好气地说:“水是没有,但是有酒,要不要?”

“还喝?”我又快抓狂了,这个丽娜从天使瞬间变成酒鬼,真是变化莫测。

“对呀。”丽娜说着站起来,从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瓶造型奇特的洋酒,我一眼就认出这便是传说中的伦敦金酒,二十年后这瓶酒非常不值钱,在超市就能买到,但是在八十年代末,此酒根本就无法从正常途径买到。

“我姐从国外带来的。”丽娜说着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两只酒杯。

金酒我喝过,有一种奇妙的水果香味,特别是那种桔子的气味,入口会让人感到很舒服。所以我也不客气,拿了一杯轻饮一口。丽娜看我喝酒的样子,忍不住说:“你以前喝过这酒?”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

“哦,是喝过,味道不错,入口很香。”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包丽娜冷不丁问道。

“问我吗?”

“是。”

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要说清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真不容易。我反问道:“你呢,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丽娜也喝了一口酒,然后盘腿坐在我身边。“你猜猜?”

我说我猜不到。丽娜又喝了一口,说:“我想把自己灌醉,要不你来灌我也行。”

我说我不会灌你酒,我也不能解决你的烦恼,不管是什么样的痛苦的事,不管是什么样的烦恼,在时间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时间会改变一切,时间也会毁了一切。

丽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点点头说:“好,你陪我度过这段时间。”

这瓶金酒本来还剩下大半瓶,我们两个慢慢地将那大半瓶酒都喝完了。几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喝酒,我告诉自己我会记得丽娜这个天使一样的小女孩,在喝完酒后,微红的脸颊和迷离的眼睛。墙上的钟告诉我已经凌晨两点了。

丽娜已经无酒可喝了,但她并没有明显喝醉的迹象,没有激动也没有摇晃身体,只是非常安静地躺在沙发的一头,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也觉得很累了。我没有喝醉,却是喝累了。

早上七点左右,我一下子惊醒了,看看墙上的钟,再看看头靠在我大腿上的丽娜,她睡得很香,脸上有一种甜美的笑意。我也无奈地笑了,感觉自己的腿已经麻木。我轻轻地把丽娜抱起来,走到卧室里,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转身而去。

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还是觉得头很疼,眼睛也很痛,就象是刚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时间长了,突然被释放出来,见到强烈阳光的人那样,很难受。

我穿过人声鼎沸的菜场,穿过一条布满小商小店的巷子,茫然地走在阳光下,过去的一切都如梦般飘渺。

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叫起来,“周序!周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