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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立写得一手好书法,从造诣上说可不比顾鑫差,而且他还会设计海报,是个美术高手,我以前就说过,若是今后开广告公司,我是非请他做设计不可的。而今后,我这书店里面的宣传pop,也铁定要指望他了。
所以我现在又想到了他,看他趴在桌上忙活着我就探头过去问:“喂,启立,你现在有空不?”
每次同学们看到陈启立时都喜欢大叫一声,“起立!”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动,看着陈启立真的就笔直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通善意地欢笑。
启立倒也不生气,尽管每次他都会吓一跳。由于他画画确实很不错,所以一开始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很奇怪他为什么不去考美院。陈启立的回答非常简单且具有哲理性,他说:“在这儿,我最好。在那边,我最差。”使我们再次从实例中深刻地认识到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的道理。
话说我喊完那一嗓子后,陈启立头也没抬,回了我一个字:“忙。”
这语言形式有点象后世的QQ聊天。
“你在忙啥呢?”我又问。
“画。”
“画啥呢?”
“海报。”
“啥海报?”
“奥运。”
“什么奥运?”
“北京奥运。”
“什么???”
我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陈启立不会是从2008年重生到现在这个时代来的人吧,他怎么会知道北京奥运?
这个时候陈启立抬起头,仔细地扮演了一下海报,然后一词一顿地说:“北京、申办、奥运。”
我如梦初醒,想起来在1993年9月,中国申办了北京奥运会,那也是首次申办奥运,可惜差两票功败垂成。
不过申办奥运跟陈启立画海报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得不继续问下去:“那你画的是什么样的海报?”
陈启立先不回答,而是抬起头,咪着眼睛又居高临下地看了看他自己的画作,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文艺汇演。”
“什么文艺汇演?”
“中文系。”
我连忙绕到陈启立那一侧,仔细一看那张海报,原来是中文系为祝北京申奥成功特意举办了一次歌唱祖国文艺演出,这海报说的就是这个,时间就定在五月一日,届时将欢迎校同学来观看演出。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可惜我是过来人,所以我知道这次申奥是失败的。对于早已知道的结局,我觉得有点悻悻然了。如果不知道结局,也许我会更加激情一点。现在回忆起来,可能正是因为我掌握着别人所不知道的结局的信息,所以我才会失去许多努力争取的激情,搞得自己未老先衰,就象李芸和郭明说的那样,象个外星人。
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得拜托陈启立为我画招聘启事。跟陈启立一说,启立倒没二话,马上就收起了前一张海报,又拿出了蓝色的卡纸,开始创作我的那个招聘启事。
我正在口述我的招聘条件时,沈班长也回到了寝室里,一开口就说:“周序,你表演个节目吧。”
“啥节目?”我抬起头来问。
“文艺演出呀,你没听说我们系要搞演出吗?”沈班长不满地问。
“有有,我听说了,祝福北京嘛。”
“对,就是那个,我们班里本来预备了两个节目,一个是跳舞,一个是演唱,演唱那个嘛就你了。可惜------”沈班长说着摇摇头。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嘛。”沈班长秀气的脸上立马浮现出愤愤然的表情。“本来领舞的是李芸,现在好了,上哪儿找她去。”
我一听就红了脸,看来我不光害了李芸,也损害了班级的荣誉,甚至损害了本系为北京申奥而祝福的美好愿望。
“哦,对了,”沈班长看我面红耳赤的样子,口气也放缓了些,“你还记得我们原来的学生会主席吗?他有事想找你谈,你明天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就等他一下吧。”
“哦,就是原来那个个子高高五大三粗的刘主席吧,他找我有啥事?”我想了半天总算是想到了,此人不是担任过一阵子的文学社社长嘛。
“对呀,就是他了,什么五大三粗的,人家是仪表堂堂好吧。至于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他说起过广告两个字。”沈班长挠着脑门说。“奇怪,我总觉得这广告二字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你讲过?”
我指了指那张画了一半的招聘海报对班长说:“我说班长,你还记得不,当初我拿着海报去学生会敲章,碰到你和那个刘主席,我还跟你说过广而告之的事呢。”
“对了,对了。”沈洪涛也指着那张海报说,“没错,你那时候还说迟早有一天我们学校也会开广告专业,哈哈,我想起来了。咦?”
沈班长突然指着那海报手停在半空中了:“你画的是啥海报?”
“书店招聘呀。”我说。
“什么书店?”
“哦,是无巧不成书店。就开在幼儿师范学院旁边,估计五月份就可以开张了,到时候欢迎大家光临惠顾。”我顺便向沈班长推荐了一下我的书店,我知道沈洪涛还是挺有看书的瘾头的,而且喜欢看杂书,不管什么样杂七杂八的书,他都能盘接受。
“你这家伙,文心书屋不开了,你玩大了?”洪涛听说我开书店了,也挺高兴。
“也不见得有多大,就是二十多平方的小书店呗。”我很低调地说。
其实放在21世纪,我也时常被繁杂的工作所困扰,经常会想,若是安安静静地开个小书店,收入足以养活自己,可以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闲来就把书店交给伙计打理,自己跑到越南的下龙湾去,租条船,在海上看看风景看看书,也是悠然自得的享受。我相信,这种无欲则刚的生活比较适合胸无大志的我。
沈班长脸色忽然一暗,说:“李芸那事怎么办呀。我都在发愁了,再不返校,可能就要-----”
“怎么?”我担心地问。
沈洪涛愁眉苦脸地说:“若是无故旷课十五天,就得劝退,其实就是退学。”
他又望着窗外,挠着头说:“李芸到底跑哪儿去了?我说你周序真的一点不知情?”
“是呀。”我手一摊,无奈地也望着窗外说,“我真是不知道,老胡来问我,我也不知道。”
“不会是去旅游了吧?”沈班长郁闷地说,“我记得李芸以前老是写什么游记,倒挺象女版的徐霞客。”
“什么?”我突然跳了起来。
“你说什么游记?”我大叫起来。
沈洪涛被我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说:“你叫什么呀,我是说,李芸以前不是经常写些到此一游的玩意儿嘛。”
陈启立也仰起身来,不再作画了,无限感慨地多说了好几个字:“游记,旅游,我也喜欢。”
我的天!我突然间就开了窍,所有的一切都在脑子里理出了一条线,简直不敢相信,李芸怎么会开这种奇妙的荒唐的玩笑。
或者,我认为是玩笑,而对李芸来说,却并不是玩笑,而是一件很正儿八经的事呢。
(推荐我的好友衞君志的“湘西鬼话”,有点鬼吹灯的味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