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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粗野的男孩走出门口,一瞬间就消逝不见了。正如他说的那样,如果他明天就远去广东,那么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用再担心他纠缠小宣了。
然而我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开怀,真是奇怪之极。我脑海中是张宁第一次看到我时那惊惧的眼神,还有最后离开时的凄惨神态,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并不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至少,正如包丽娜所说的那样,他是真心喜欢着赵小宣。
而且,那第一眼时爆发出的惊惧表情,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曾经看到过呢。一想到这儿,我又觉得头在隐隐作痛,那种火车轰鸣而来的阵痛感眼看就要袭击我的大脑。我只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陈启立这个时候才算恢复了正常的思维能力似的,问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呀?”
显然他是在问小宣。
小宣也跟我一样,长出了一口气,说:“他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算是在社会上混的那种吧,以前是我不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不过,说起来,这家伙还会弹吉他呢,弹得还很好听,真是个怪人。”
“哦,你原来是看上了人家弹吉他弹得好呀。”我放松下来,忍不住开起了赵小宣的玩笑。说实话,我心里不知为什么会有一种奇特的想法,那就是赵小宣对待这个张宁,是有些过分的。
“胡说胡说,我哪里会看上他?”赵小宣马上飞红了脸,争辩道。
陈启立又问:“那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这个地方,会跑到这儿来呢?”
赵小宣立刻被激怒地扭过脸说:“你怀疑是我叫他来的吗?是我故意告诉他这个地方的吗?”
陈启立看她的神情好象要吃了他似的,吓得马上缩回了身,委屈地道:“我可没那么说呀。”
小宣遏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又说:“张宁是个疯子,我从来没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也从来没有告诉他我在这儿上班,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可他,他竟然一直在跟踪我,我前几天就应该想到,这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说:“至少他很爱你,呵呵,也许是为爱痴狂的吧。”
“我不需要这种爱。爱的代价是迷惑与失落,这句话是你对我说过的,我一直记得。”赵小宣对我说,她美丽而娇俏的脸上满是忧伤,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忧伤。
爱的代价是迷惑与失落。这句话正是入学不久我对赵小宣说过的,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这句话。
春节就要到了,大学时代最后的一个假期也随之而来。回首这奇妙的大学四年,使我颇多感慨。变化多端的人生何尝不充满着特殊的魅力,我似乎已渐渐适应并习惯了这重生后的生活了。
这段时间,包丽娜打定了主意要考研。她的外语成绩本来就不错,英语六级被认为是考研过程中最难过的一关,而对包丽娜来说却不算太难。她说她要考的是西方现代文学史研究,想趁春节这段时间好好钻进书堆里强化复习。
我问她研究生导师有没有选好?
包丽娜嘻嘻一笑道:“这位老师跟我们俩有不解之缘呢,就是你们中文系的老师。你猜是哪一个?”
我想了想,说:“不会是陈强老师吧?”
包丽娜笑道:“对呀,就是陈老师!周序你好聪明!”说着欢快地搂着我,在我脸上印上了一个甜蜜的香吻。
“陈强老师,真是他呀。”我嘴里念叨着,心里也很高兴。正是因为我和包丽娜一块儿去找陈强,才会把她摔伤,才会送她裙子,才会陪她上医院,才会有些内疚地陪她喝酒,陪她在她姐姐留下的房子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缘分如此,夫复何言。
趁着春假开始之前的一点时间,我让包丽娜陪我去买房子,这可是一桩大事,我原想丽娜会兴高采烈地挽着我的手臂就去看房了。
没想到丽娜鼻子朝天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呢。”
我说放在21世纪,买房子是一件大喜事呀。
包丽娜长长地哦一声,说:“你又来了,我知道在未来人们买房是件大事,可是我不在乎,呵呵,你没招了吧。”
我长叹一声说:“不明白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
包丽娜也学我的样子长叹一声说:“唉,真搞不懂你用什么办法十年赚五百万,到时候可别求我呀。”
“我求你干什么?”
“求我帮你借钱还债呀。”
“你有办法借到那么多钱吗?”
“哼,这个嘛,现在先不告诉你,省得你心怀叵测。”
“买卖房子就能帮我赚到五百万,可能还远不止,你信不?”我得意地对包丽娜说。
丽娜不相信地说:“现在很多单位都是分房子的吧,再说了,有多少人买得起房子?你真以为你做房产生意会赚钱吗?”
“分房子?”我摇摇头说,“不对,1994年不可能再分房子吧?”
“你又来了,你什么时候才能从你的“来自未来妄想症”中解脱出来呀,我可怜的周序。”包丽娜不无怜悯地说道。
关于这一点,老实说我倒还真没想过,也没有任何确实的“历史依据”。至少在我可怜的记忆中,并没有准确的货币分房的时间表。以前我不关心这些,让我现在回忆,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公房改革的确切时间。
我不免心里有些打鼓了,早知道会穿越回九十年代,我就该多收集一些九十年代的事件资料。象我这种平时大事不问小事不管,一心只宅在家里玩游戏聊空天的人,就算重生一百次,恐怕也是活该没有发财的命呐。
不管怎么说,现在正是冬天,是国房地产行业的冬天,而且是未来十多年之内最冷的一个冬天。“烂尾楼”比比皆是,几乎在每个大城市总有那么几块荒草丛生的土地,以永远的“准工地”的形象,曝晒在太阳底下,仿佛一个植物人那样陷入永恒的昏迷。许多资金链完断裂的房地产企业已经绝望地认为,赌局已经结束,他们已经输了。
在这个银根收紧的时代,在这个少有的低谷期里,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