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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肯定,刘丽丽在我耳边说话时,意识很清醒,她是很认真地问我这句话的。
我说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你说,不需要吗?”
“喂,我们不是在对大话西游的台词吧?”我无奈地说。
“什么大话西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刘丽丽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就软了下来。
“你说,”她捏着小拳头,有气无力地打在我肩膀上,“你说,我为什么会找一个跟你名字一模一样的家伙?”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我摇着头回答她。这个时候,没有比装傻更明智的方法了。
刘丽丽突然搂住我的脖子,使劲地在我嘴唇上亲了下去。只是在那一刹那,她狠狠地亲吻了我一下。
“好了,我的心愿了啦。”她松开我,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整个人就软绵绵地躺倒在我怀里。
第二天我还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最后我用什么办法把刘丽丽弄回寝室的,我都已经不太清楚了。我到底是拖死猪一样拖她回去的,还是象王子抱公主一样把她抱回去的,又或者是象革命战友一样把她搀回去的,我都不记得了,总之,就这么几种手段,都够累人的。
由于精神和体力都严重透支,所以我在曾经熟悉的寝室里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仔细想想,我在这个寝室里睡觉的时间也不多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将告诉这个寝室。我的那些同学,有一部分会按照历史既定的轨迹走向人生的新旅程,而另一部分同学则可能被改变的历史所改变。总之,他们将永远离开这个学校,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即使再回来,也不是作为学生的身份。
当然,除非象我一样,莫名其妙地重返十八岁。
时至如今,我依然觉得我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不可思议的梦,谁知道这个梦结束之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下午我收拾了一下寝室里残留的一些私人物品,打算先去公司一趟,看看皇冠奶茶的包装好了没有。赵小宣这几天一有空就会到公司去完成她的设计任务,而陈启立同志昨天也喝醉了,不过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寝室了。
我刚踏进公司的门,赵小宣就对我说:“有人找你,周总。”
“谁呀?”我一边随口问着,一边四周,这才发现整个公司里居然只有我和赵小宣两人。
“陈启立呢?”我问赵小宣。
“还没来呢。”赵小宣在白卡纸上描画着,没抬头,简洁地回答道。
过了三秒钟,她忽然抬起头来,看到我仍然如僵硬的雕塑一样站在她的桌子前面,就朝会议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人家客人等你好久了,快点去呀。”
我醒过神,晃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对赵小宣说,我去接客了,你给我倒杯浓茶好不好?
赵小宣掩嘴轻笑了一下,说:“你昨天晚上喝酒了?”
我说:“是呀,我们班昨晚痛饮离别酒,喝得我到现在还头痛。不说啦,赶紧见客去。”说着就向会议室内走去。那儿既是会议室,也是我们公司的会客厅。
在那儿,我一眼就看到李树生坐在沙发上,正在抽烟!
在我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到李树生在抽烟。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处于醉酒状态,没想到一向来儒雅的李树生还会抽烟,而且抽烟时的样子焦躁不安,一点不潇洒。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这种情形下,他还如何能潇洒得起来。
他旁边坐着的,正是他的秘书陈妍。这个熟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睛一直在朝地上看,满脸的疲惫。
“李伯伯好。”我朝李树生打了声招呼,但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李树生直到我喊出这一嗓子才看到我进来了,于是把烟灭了,然后对着我说:“周总好呀。”
我被他这一句话呛了一下,心里一跳,脸都红了,说:“您可别这么说呀李伯伯。”
李树生满不在意地说:“你确实是旭扬的总经理,叫你一声周总也没错。”
我这下没话说了,就在李树生对面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感觉他依然象是我的岳父似的,在他面前总是胆战心惊。
这个时候赵小宣进来把一杯浓茶放在我面前,在此之前,李树生和陈妍面前也同样是一杯浓茶。直到赵小宣进来后,陈妍才活转过来,朝她瞄了一眼,等赵小宣走了出去,就又往地上看了,好象我们旭扬的地板上长了金子似的。
“周序,好久没见了,你做得挺好呀,这旭扬广告还挺象模象样的,就是冷清了点。”李树生感叹地看了看四周,实际上他能看到的就是空空荡荡的房间和只有一个老板一个员工的旭扬广告。
我说我们正在招人呢,小公司就是小公司,怎么也变不大的。
李树生打开随身的包,把一个信封递给我说:“这个给你。”
我接过来,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现在打开,就指着信封说:“李伯伯,这个是?”
“我女儿给你写的信。前两天,她来杭州了,来看我的,这封信是她离开杭州前写的,让我有机会的话就转交给你。”李树生徐徐道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正在纳闷,李芸给我写信,却要那么郑重其事地要她父亲转交,是有点古怪。
我哦了一声,正要拆信,李树生却说:“等我走了再看吧。”
我马上把信收了起来,又问:“李伯伯,您找我来只是为了转交这信?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李树生惨然地笑了笑说:“你小子真够胡涂的,你们现在是大公司了,电话本上随便一查就查到了。当然了,我来这儿不止是当邮差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个神仙一样的小子,对未来还会有什么样的预测的。”
我羞愧地说:“您这么说我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哪里是神仙呀,以前说的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您别介意。”
“我当然介意。”李树生说,“我就是不知道房地产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才败走麦城呀。”
我摇摇头说:“不会的,李伯伯,请你相信,您在房地产领域迟早会创造辉煌业绩的,您有才华有想法,又大胆和果断,现在只是经历了一个少有的冬天而已。”
李树生忽然打断我的话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房地产业将是中国最暴利最有潜力的产业,是吧?”
我说是的。
“暴利到让我亏得一干二净的地步了?”李树生不无讽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