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近我听说有不少鬼子,专门寻找那些从旅顺,以及从东北其他地方来上沪避难的难民,灾民……打听情报,绘制地图什么的。”
“在酒馆或者夜总会,青楼赌档里,我们若有机会抓到这样的鬼子,是不是功劳?”
“我老周月薪才20个黑西哥鹰洋,还有家小要养,请不起你们去青楼赌档、也请不起伱们去跳舞,但这种街边酒馆……只要机会来了,不是没运气遇到一些鬼鬼祟祟,对咱们华夏不怀好意的鬼子。”
“狗驲的小鬼子,从马关到辛丑,现在还觊觎咱们东北,听说还有什么团队,直接以黑龙江为名,什么心思一看就知道。”
“要是让我遇到那些渣滓,一定要他们好看!”
朱传武等四个保卫科科员恍然大悟,也开始重新打量起了小酒馆左右,每一个食客酒客。
他们负责看守的珠江制糖分厂,重要性远不如军械厂。
但若遇到可疑的鬼子,逮起来若能要出料,这就是机会啊。
现在的朱传武,因为家里大哥朱传文、小弟朱传杰都能识文断字,很轻松在上沪灾民难民区,和他一样找到了工作,就是进入扫盲班当老师。
一家人再面对谭家人想要的一石小米的彩礼,应对的轻轻松松,不过现在朱家人更重要的想法是从帐篷、移动板房的灾民区挪出来。
朱传武是有职工宿舍……那种宿舍真是宿舍了,一个单间加洗手间,上下铺住八人。
居住条件对比以前在农村,其实也好多了,高大上许多。
但是在上沪这里,也只算很普通……
扫视一圈酒馆没发现可疑的目标,朱传武再次小声道,“周大哥,咱们去岛国侨民聚集区转转??”
老周包括其他三青年都很愕然。
朱传武挠头讪笑,“也不是说见了岛国佬就下手,就是蹲着呗,遇到那些不像好人的岛国佬,下手总没错吧?”
“什么鬼子的浪人武士,总有有价值的。”
………………
一段时间后,依旧是煤气路灯照耀下的公共租界。
在吴淞路、武昌路等岛国侨民比较扎堆的地方,周队长和朱传武一行人,站在还是一层建筑居多的小路口,打量着来往出入的人群。
看了一阵子,朱传武巴砸了下嘴唇,好奇道,“周哥,我怎么觉得,好像这几条街附近,有很多盯梢的?”
“感觉不少人和咱们一样,都像是在等着什么?”
周队长几人面面相觑,又看看前方一个巷口,也蹲守在路边阴影中的一行人,再看看斜后方另一个巷口,也有几个身影在蹲着。
周队长都摸了下后脑勺,“该不会,很多保卫科的同事,都和咱们想到一块去了吧?”
“都在这里蹲岛国浪人武士?”
某留着青头皮的青年也嘀咕起来,“鬼子2月8号偷袭旅顺,炸沉了毛熊三艘大舰,这才3月上旬,咱们反应也不慢啊。”
说着说着,等这条街上某个一层宅院大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摇摇晃晃,穿长衫的辫子男,朱传武一行很快聚焦而去。
然后看着长衫辫子男,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醉话,走到一个巷口路边想放水……刚扎好架子就被巷口阴影中的几个身影拉走了。
又是片刻后,那长衫辫子男才捂着肚子和嘴巴,急匆匆跑路,跑路姿态都很狼狈,偶尔还会后怕的看一眼某巷口。
周队长,“……”
他是个半文盲,大字不识几个,这还是上了小一年扫盲班的结果,能成为中队长只是听话,听话,以及听话玩命训练!
外加保卫科不断扩张,他加入的早,占了光,老周加入上沪保卫科时满编才3000人,现在都6000了。
又一阵子后,当某个宅院里走出一个穿木屐,还穿岛国武士服的男子,这有点明显的岛国武士模样,顿时……
哗啦啦,附近前后好几个巷口,都冲出来三三两两、或四五人扎堆的身影,一起向武士服男冲锋。
周队长一拍大腿,“卧槽,还真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大聪明啊,快上,见者有份!!”
当周队长招呼小弟们上去冲时,朱传武再次于夜风中凌乱。
这么多小队伍,就分一个武士服男?怎么分?!
就在周队长一行人赶上去,想要和很多同行平分一个岛国浪人时,一阵灯光突然从大街几百米外的拐角处亮起。
跟着就有汽车鸣笛声,整齐的自行车铃声响起。
有一说一,现在生活在上沪的人,都习惯了夜幕下的煤气灯,但是汽车大灯……鸣笛声?
人群都忘了暴揍某鬼子浪人了,纷纷看向几百米外的大街十字路口。
就是在众人注视下。
几辆平行骑行的自行车,突兀的在灯光下转弯,出现在他们视线尽头,这是穿着蓝制服,身背长步枪、腰扎武装带和毛瑟C96的正经四海镖局陆师部。
八辆自行车平行一排,整齐拐弯驶向这里,随后是第二排八辆自行车,第三排。
在跟着,是几辆自行车骑行,拖拽的木制炮车轮炮车,四辆自行车拖着一架炮车,骑的又快又平稳。
至少在这种水泥马路上,不比马拉炮车慢。
前后两排,四辆炮车后。
才是拐弯而来的一辆珠江T型车,驾驶座和副驾驶都有蓝衣队,第二排是站着三个长短枪齐配的蓝制服。
然后是第二辆珠江T型车。
两辆汽车后又是自行车拖拉炮车而来!
若是一二十年后,眼前这一幕妥妥让乱世子民耳濡目染,并不惊讶,可这才1904年3月……
周队长包括朱传武,还有被揍的浪人武士,全都惊呆了!!
这特么才是机械化起源,第二步,真正烧油协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