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夺势(1 / 1)

文昌府的人都知道,如今刘襄成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自从演了一出“寨主堂义释齐威”后,本已是颜面扫地的刘旦又在水寨中重新刷了一波声望,将这文昌将军之位险而又险的保了下来。

此次事情中,刘旦也是深知人情冷暖,却是对待府中下人更加的苛责起来。

无他,不在乎罢了。

此时的刘旦,脑子里只有复仇这一件事,年近花甲之年,又无后代,对这世间本就没有太多留恋,而对权力的追求,此时只有墨乌稳稳的压在刘旦之上,他却也是没那个野心。

此刻支撑他的,也不过是对齐威的恨吧。

至于下边宵小之人,刘旦仿佛大彻大悟般,知道他们也难免捧红踩黑,此乃人世之常情,便也不去记恨,只是从骨子里透出他对这些人的漠视。

文昌府中的各项事务,实际上已由刘襄一人掌控,可以说,只要刘襄愿意,他可以随时让这一百零八水寨动荡起来。

只是如今刘襄对待刘旦仍一如既往的恭敬,各种事务处理完之后,明知刘旦不会理会,却仍坚持向刘旦汇报,甚至连有多少人投靠自己,自己手下罗通又聚集了多少打手,都对刘旦明言告知。

对此刘旦一边埋怨刘襄如此小家子气,一边心里却十分欣慰且受用,刘襄此举无疑给到了刘旦十二分的尊重,所以刘旦一是投桃报李,二是也更方便自己的复仇计划,将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两名大寨主仇见、于龙引荐给了刘襄。

水寨之中分为一百零八水寨,而这一百零八水寨又按照势力、区域,选出了七名大寨主,由他们负责小寨中的日常管理。

这七名大寨主中,刘旦,齐威各得两寨,墨乌独占三寨。此时刘襄面前的的二人,便是那刘旦的心腹之人。

此二人中,仇见乃是由刘旦收养,抚养长大,而于龙则是被刘旦帮着还了灭门之仇,所以此二人俱都为刘旦死忠,今刘旦为了刘襄更好的制定复仇计划,更是当面嘱咐仇见于龙二人,今后若是自己不在二人身边,则全力辅佐刘襄,颇有一番决一生死前托孤之意。

仇见于龙二人自是对刘旦之事有所了解,只可惜二人俱为无甚谋略之人,除了拿刀直挺挺的杀进文举殿内,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主意,此时听刘襄嘱托,又明了刘襄乃刘旦背后出谋划策之人,便一起附身参拜。

刘襄也不客气,受了二人这一礼,将两人搀扶起来询问二人实力几何,二人自是和盘托出,刘襄沉思片刻,便让二人暂且回寨,且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轻易离寨,重视安全防卫,二人一一答应,便起身告退,只留下府中二人继续商密。

墨乌最近对刘襄也很是满意,随着水寨势力不断扩展,扬州城外诸多中小势力已牢牢被水寨掌控。凭着墨乌对刘旦的了解,知道这老学究做不出这么大的手笔,主持之人自是近日来投的刘襄。

伴随着手底下势力的剧增,水寨各种组织鱼龙混杂,墨乌深感政令不通的弊端,有时候自己的一道命令,传着传着便到了哇抓国,手底下兵不知令,更是很多寨众只识自己的统领,别人难以指挥。

心里想着当日刘襄在堂内所对之策,心里按耐不住的痒痒起来,这天,趁着寨内无事,便将刘襄叫来询问对收权的看法。

刘襄早有腹稿,不许不急的对墨乌道:

“总瓢把子可知那推恩令”

墨乌一愣,顿时明了刘襄之意。

原来这推恩令是汉武帝为了巩固中央集权而颁布的一项重要政令,本质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的改进。这项政令要求由以前的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

按照汉制,推恩令下形成的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后来根据这项政令,诸侯国被越分越小,汉武帝再趁机削弱其势力。

如今的水寨岂不是和诸侯遍布的汉武一朝分外相似同样是各种势力团体错综复杂,只是在这水寨之中,又如何开始推恩呢

刘襄未等墨乌发问,便侃侃而谈起来:

“总瓢把子您看,现在是您统领文物二将,而文物二将统领七大寨主,七大寨主又统领一百零八小寨,这些小寨主又主宰着我们水寨基层兵将。”

刘襄看了一眼墨乌:

“请恕晚辈直言,在这些基层兵将中,您的命令怕是还不如一个小寨主重要,这些小寨主统领他们的家庭,决定他们的任免,甚至直接掌管生杀大权,而总瓢把子您,离他们毕竟太远了。”

墨乌对这些话深以为然,其实这些道理墨乌又何尝不知,可又能如何呢自己纵然是三头六臂,又能管住这水寨上上下下近万余人么

却也只能靠这些自己的老兄弟扶持,可人心总是会变的,如果自己给不了他们更多,说不准哪一天自己就会变成这些老兄弟的心头刺。

“你说的这些我也懂,可上至朝廷,历朝历代都为此问题所扰,我墨乌又何德何能,敢说能想出法子呢”

刘襄淡淡笑了笑:

“不一样的,朝廷所累的,乃是一洲一城之难,而总瓢把子所需考虑的,仅仅是这水寨,若是在先封赏各家子侄为军中将领,或为事务总管。然后以选拔心腹之名,在这寨主堂中设立一军务处,将这些人放在总瓢把子眼前,由您亲自指挥。”

刘襄舔了舔唇,墨乌听到此处也来了兴致,便学着礼贤下士的戏码亲自为刘襄斟了杯茶,刘襄起身接过,润了润后,复又说道:

“此举既将寨中大小事务均呈至总瓢把子眼下,又极大的削减了水寨中各抱团势力,而且,单说子侄心腹,水寨中谁能多过您呢”

墨乌大喜,刘襄所言确能一一实现,且毫无难度,此时墨乌也是不解,如此简单的答案,为何自己没能想出来,可随即便盯着刘襄阴沉道:

“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