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门口三三两两的有人进出,
沈楼心里盘算着跟程毅合作的可能性,抬起脚便准备进了大门。
门口的家丁是经过训练的,识趣的很,也知道近期出入府邸来往的都是贵客,那些衣衫褴褛的,保不准就是哪个大人物玩心起了假作一番,看沈楼的衣着素净,却没有多做为难,恭敬地领路,朝那比武高台引去。
出入的人三三两两,沈楼眼尖的瞧见了一人,见他看向自己这里,便微微低下头,握拳在嘴边掩饰。
熟人么。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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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庭院内架起了一座高台,约两米高,周围呈阶梯式,上面坐满了各门派的弟子。中间最高处位置设鸡桌数张,并太师椅,案上设瓜果点心茶水,并一些开胃小吃,是各派掌门的座位。高台之上视野最好,坐着的都是些武功高强德高望重之辈,若是打斗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譬如下手过重亦或是防卫过当的,也好及时去阻止补救,避免伤了和气。
沈楼隐没在人群里,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着。身边坐着三两个人,沈楼瞧着他们几个的衣饰,蓝袍绣着黑边,中间一根白色腰带,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脖颈和一小块肌肤,头发用青色的冠竖起,是冲虚派的人。
内门弟子算不上,既然能来这里,应该是外门拔尖的了。
此刻,他们吃着干粮,正顶着烈日,谈论着场上比武之人的信息。
静坐听了一会儿,从他们的对话,沈楼知道了场上人的身份了。
他看向场内缠斗之人,微微露了个笑。
这比武大会正是三日前开始的,起初总是一番混战,各门派出自己将要出来露脸的弟子,一场比武约二十人,不用兵刃,只赤手空拳对打,不得伤害对方的譬如眼睛,鼻子,心口等重要部位,只要双脚不在擂台之上,便算作输,淘汰出局,一场取最后立于场上那一人进入下一轮。
因着人数众多,前三天都在淘汰对方的武功稍显逊色的,也就是拿来充数的外门弟子及少数内门不中用的,今天在比的,方算的上是门派重视的弟子。至于核心弟子,则是要放在下一天了。
当然,也有许多人未进内门的,亦或者是未成为核心弟子的想要趁此机会在师门长辈处露个脸,多少让他们注意到自己,获得更多向上爬的机会。
张扇便是抱着这个心思的。
他父母均是外门弟子,在冲虚呆了一辈子了也没有什么成就,只是混了一个管事,籍籍无名。到了中年才有的他,所以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只希望他能出人头地,至少能进了冲虚内门。
他平日里不善交际,未能跟师兄弟和长老打好交道,这次比武本来是没有他的份的,是他六十岁的父母厚着脸皮去向熟人求情,好歹跟在了队伍里,若是不能在比武好好表现,定会伤了他们的心。
好在张扇自己平日里勤于练功,虽然悟性不佳,惯常的一招剑式需练习多次方能有所体会,但多少勤能补拙,他的武功底子是有的,临出发几天又被父母揪着特训了一顿,因此才能挺过第一轮,进了这单打独斗的第二轮。
群攻看不出武功的好坏,而今,他悟性资质的劣处却是表现出来了。
考虑到实力等问题,第一轮规定了需得肉搏,而第二轮却是可以使用兵器的。
他对面那人是峨眉的女弟子,长的娇俏可人,剑势却是极凌厉的,对着他步步紧逼,或重或轻的穿刺让他避之不及,对面是个姑娘,他又不好按照门派所教的剑法直接硬攻。若是他的师兄弟来了,定能融汇剑法,想出如何应对的。他该怎么办呢,直接被淘汰肯定是不行的,要怎么做呢……
他这里再分神,恍惚间挑开对面师姐正对他脖颈的剑,那师姐本来也只是借进攻提醒他一下比武之时不要分神,并未下狠手,朗声道:“这位冲虚师弟可要小心了,若是再在比武之时出神,师姐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又是几个挑刺,专攻张扇的手腕,臂膊,和下盘攻去,张扇只能做些防守,心下暗暗叫苦。
“打她啊!躲什么躲!还躲?!人家都快把你踢下去了!你个小赤佬!”
“嘿嘿嘿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条汉子!怎的连峨眉那些臭娘们儿都不如???你个吃软饭的!在宗门里的训练都是喂了狗的???”
“你个辣鸡!还要不要打!不行就下台去!下台去!怂包!别丢了我们的脸!”
“对啊快下去!”
“下去!”
“……”
“那位师兄若是不行便下来吧……”
“下来!快下来!”
场外的冲虚弟子见了他连连后退,一点没有冲虚弟子英勇无畏的气概,纷纷报以唏嘘声。身边那几个人显然是最激愤的,喊得最起劲的就是他们几个。沈楼细细的听了,他们话语间满满的嘲讽抱怨之意,旁侧的人听了她们的咒骂,纷纷侧目,实在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冲虚弟子,怎地这般没有风度,对着自己的同门,张口便是粗鄙之语,实在让人觉得不雅。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扇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而是顾忌着那峨眉的师姐下不了手,虽然有些妇人之仁,有些拎不清,但也可以说得上是君子风度了。
或许是有心人的引导,场上言论已然发展到二派不合了,
高台观战席之上,峨眉掌门慈航师太显然有些尴尬,他看着一直神神在在的冲虚掌门,为了缓和气氛,打趣道:“莫不是你派里那小子看上我家姑娘了?”
冲虚掌门捋了一把胡须,笑道:“诶哟,小辈的事加让他们自己去搞嘛,师太啊,我倒是挺喜欢你家那月依姑娘的咯。看看看,多乖巧一姑娘呀。”
月依姑娘,正是场上比武的峨眉弟子,慈航师太的三徒弟。
闻言,慈航师太脸一横,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怒气来也是有些吓人的。只听得她道:“你个老不正经的,还念叨着我三徒弟呐。”
那树一派的掌门插嘴道:“你们倒是看呐,不只是冲虚小子不肯先动手攻击,那月依姑娘对着冲虚那小子也是处处留情哟。看那脸都红了。”特意的将因剧烈运动而脸色发红的女弟子月依说成是脸红,既是打趣,也是实话,那月依虽剑势不停,可力道却是不足,很明显的未尽全力之势。若是这二人真的互相对对方有意,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是,也不过是玩笑,心知肚明做不得真。
毕竟这场比武也是各派情谊在先,胜负是其次了。
高台上的众人呵呵一笑,很明显的要将此事先揭过,认为这只是小辈的玩闹罢了。
翻身,打个跟斗,张扇一直在擂台上游离,眼见自己快要被那师姐逼下擂台了,张扇咬咬牙,终是决定反击了。
于是剑势开始凌厉,冲虚剑法本就是进攻而不是防守的,冲虚创始人一直坚持防守便是最好的进攻,所以每个研习冲虚剑法的都是大无畏直接向前不许想着后退的。
一招月落星河,一招日起东山,张扇化被动为主动,暂时不考虑对方是个女子,开始朝姑娘家不方便的地方使力。
此刻,场上唯有二人,场外哄闹声四起,月依女子渐渐被张扇逼得后退,显出疲累之势。
张扇抓住她后力不继的一刻,将剑身反转,用刀刃劈在月依姑娘手臂之上,月依姑娘也是不想再继续缠斗下去,此刻很干脆的认了输,洒脱的笑了一笑,抱拳行了礼之后,说了句改日再行切磋,便跳下了台。走向峨眉弟子的观战席。
月依姑娘干脆利落的走了,倒是张扇有些呆愣。
张扇怔楞着走回自己师门所在地,怀里残存着的女子的触感让他有些失神。跟他这大男人硬邦邦的手感不同,怀里的女子娇娇软软的,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张扇今年十八出头,正是一个毛头小子愣头青,因为不善言辞不懂交际,至今未曾与除母亲之外的女子有过接触,太过直率的性子,别的女子也不会注意到他,连母亲觉得他太过无趣,更不要说别的女子了。然而刚刚他将剑搭到月依身上时,因着用力过猛而使月依有摔倒之势,慌忙之中,张扇拉住了她的手臂,却是不小心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虽然只一瞬,刚察觉到不对二人马上便分开了,但那触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难以忘怀。
从小开始,张母便教育他要爱护呵护每一个女子,他对待女子都是恭敬有礼的,不敢有半分越界。张母曾经告诉过他,女子都是宝儿,她们愿意给你传宗接代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便是你的荣幸,你若是不爱护女子,自然会有人来爱护她。若你不准备娶她为妻,便要敬而远之,不可妄自亵玩,玩弄感情。
因此张扇便是极守礼的,面对月依的进攻也先是摆出防御之态,她要摔倒了也赶忙去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