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车上，陈枫问道。

“你的想法大胆，又有些天真，想要让那帮老家伙帮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些老家伙里，也有另类的存在。”柯逸凡一边开车一边道，“那些在职的教授就先别去见了，找退休的。”

陈枫听了不由得佩服老师的机智，那些在职教授就算动心，肯定一时半会不会答应帮他，就算有心也不能耽误教学研究，所以找退休的专家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车子在一条老街停下，路口很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地方了，老街老房子，老味道，”陈枫从车内出来，四处看了看，赞道，“大都市，这地方可难找了。”

“是难找，都快拆了！”柯逸凡说道。

“您说的那老专家，就住这里？”陈枫疑惑道。

“没想到吧？”柯逸凡笑着，带着他往里走，“带你去见的人，叫杨浩轩，老先生古稀之年，不爱热闹，就喜欢这个地方。儿孙满堂却都不在身边，老伴早逝，孤独一人。”

“这倒是能理解，”陈枫点头道，“老街热闹，又少了喧嚣，日子过的安稳又平缓。”

“说的不错，”柯逸凡道，“杨老原是咱们魔都历史协会的名誉主席，后来身体不好，不爱占着名头，给辞了。他可是咱们魔都的国宝级人物，近来少见客，没我引荐，你都找不到地方。”

“所以我不就来找您了么？”陈枫笑道。

两人说笑时，在一院门前站住，高墙大院，树木成荫，别有一番姿色，就是街道窄了点，得挑着地走，让着点车。

柯逸凡直接推门进去，他还笑着说，杨老每天都希望有人推开他家的门，哪怕是贼，他也欢喜，至少还有人惦记。

这话当然是说说，陈枫却能品味话中的孤寂。

“哟，没想到，今天推门进来的竟然是小柯！”一道略带惊讶，又很明显戏谑声，从两人身后传来。

陈枫和师父站在前院里，并没有注意到脚步声。

院子不算大，种了些花草，侍弄的很好，看起来主人家很勤奋。

听到声音，他才回过头去，见到了一个普通的老人。

头发没有全白，脸上老人斑很少，腰板还很正，走路也很稳。

最吸引人的是眼睛，这是陈枫见过最平静，最深邃的眼神。

“杨老啊，”柯逸凡笑着走过去和杨老握手，“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然也不敢过来打扰你啊。”

“我想也是，有时间来我这里，还不如在家玩玩笔杆子。”

“说笑了，”柯逸凡也没见尴尬，道：“博物馆的事情，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忙着呢。”

“行了，别拿这些话来糊弄我，以为是一年前呢？”杨老道，“一年前你满世界转悠，那时候你就是要来，我也要赶你走，现在我可是听说你那徒弟，给你弄了个博物馆的名誉馆长，怎么？不好好看着那些宝贝，跑我这里来了？”

“得，不就是开业那天没请您么？不至于记到现在啊，”柯逸凡苦笑着，把陈枫拉上前，道：“正主在这里，您找他。”

陈枫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赌王先生大驾光临啊！”杨老对着陈枫上下一打量，“你小子被自己师傅给卖了都不知道，都进来坐吧。”

杨老带头，两人跟在后面，进了客厅。

客厅不是现代家具，像以前的老房子，左右两边的椅子，椅子中间是茶几，等杨老上座，陈枫在跟着师傅坐在右边的第二张椅子。

第一张自然是师傅坐的。

“杨老，说真的，今个来，就是有事求您的。”柯逸凡直接开门见山道，“您看，求您的人，我都带来了，您听听？”

“小柯，你作为师傅，徒弟的事，不也是你的事？让你求我一回，就这么难？”杨老道。

“嘿，咱们是忘年交，咱们之间又有什么求来求去的？”柯逸凡笑道：“再说，我可不想你笑话我，别转头我一会去，满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来求你了，我这脸往哪搁啊？”

“说到底，就是放不下脸呗。”杨老不置可否，“你要是能把这张脸放下，这字也会精进三分。”

“只有三分？那我还是算了。”柯逸凡立马道。

“你，嘿！”杨老气笑不已。

等气氛缓和了，杨老这才对陈枫道，“赌王先生，不要在意，老头子一个人住，每天就烧一壶水，桌上的茶可能凉了，渴了自己倒，等你缓下神来，咱们就说正事。”

“说正事之前，我倒是想知道，您老和我师傅这到底是斗什么呢？”陈枫问道。

“这事还得怪你，”杨老瞅他一眼，道：“小柯最近在圈子里风头可大着，去年跟着你满世界圈宝贝，可把大家伙羡慕的流口水。你这私人博物馆一落成，这家伙就开始得瑟了，就喜欢带着人进去，说这宝贝从哪赢来的，生怕大家不知道他有个好徒弟似得。”

“嘿，难得有的炫耀，他们想得瑟还没有呢。”柯逸凡也不以为耻，笑道：“您老是桃李满天下，成就大的不知凡几，我可就是这么一位能拿得出手的，不在他们那些老不羞的面前得瑟，那不是浪费？”

“行了，你也是跟着混久了，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杨老笑着摇摇头道，“不过，也确实是你徒弟做的好，大涨我国人威风，更重要的是，找回好多流失出去的宝贝，所以你怎么夸，怎么得瑟，我们都挺着，见着面，还得捧您……”

陈枫好笑的看着师傅，他倒是没想到师傅借此在魔都大有名气。

“不说了，不说这些，再说下去，你小子又要翘尾巴。”杨老目光看向陈枫，“你既然是小柯的徒弟，我也就不见外，这么着……你当着我的面，写副字，要是过关，这事我就应下了。”

柯逸凡一听，脸皮一正，头也没转，眼也不动，就是不说话。

陈枫看了一眼师傅，道：“您老还没听我说事呢。”

“事大事小，你们心里有数，老头子能起点作用，已经很高兴了。”杨老道，“不过，话要说清楚，老头子毕竟不是当年，事情能不能办成，是打不了包票，只能说尽力而为，这点你要明白。”

“我明白，无论成与不成，总得感谢您！”陈枫道。

“那行，咱们直接去书房！”杨老说着站起来就走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