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医院的路上,一行三人都保持了诡异的安静。
隋言在前面开车,黎米和黎麦坐在后排。
黎麦暂时失声,只能一个眼刀接一个眼刀甩给黎米,显然对黎米将隋言带来的行为十分不满。
“诶哟,是不是最近训练太累,都没休息好,眼皮都抽抽了。”黎米故作看不懂,将黎麦压在靠背上,“到医院还要一会儿,闭上眼歇歇吧。”
专心开车的隋言直到等红灯时,才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黎麦。
虽然黎麦心里还腹诽着自家妹妹的不厚道,但也确实疲倦,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眼下可见熬夜所至的青黑。
等车再启动,黎米感觉到车速平稳了许多,压低声音道:“关于凌霄,我知道些她的底细,但是需要实证。”
“告诉我方向,我去查。”隋言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些,立刻回应了黎米对话,“最迟三天时间,就够了。”
谈完凌霄的事,车内又陷入沉默,半晌隋言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的心疼再难压抑。
“如果她真的错过这次比赛,你一定要告诉她,未来她还有许多舞台,不要太难过”
“我又不是传声筒,你自己告诉她呗。”黎米环抱双手,并不接茬。
隋言苦笑一声,“我的话,她不想再听了吧。”
“你之前说要保护她只能跟她保持距离,现在破功,算怎么回事?”黎米继续追问道。
“我得到了一些新的消息而且,有些事不是忍耐就可以做到的。算我言而无信。”
黎米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余光瞥见了黎麦颤抖的睫毛。
到了医院,检查结果和节目组的医生相差无几,医生也强调主要是休息,近期内最好减少用嗓,别说唱歌,大声说话都不行。
在节目组还因此沮丧不已的黎麦,听到医院的确诊消息却反而很平静,乖乖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
这样的反应反而让隋言不安,不停给黎米使眼色,想让黎米开口安慰黎麦。
黎米却没看见似的,说了句自己要打个电话,就径直走向了走廊尽头的窗口。
看着难得慌乱到踱步的隋言,黎麦低头噗嗤笑出了声,笑得隋言一抖,直接坐在了她身旁。
“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就算退赛也是无冕之王。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之后还有很多机会我我们都会陪着你的,你难受就别强颜欢笑了”
隋言说得越多,黎麦的笑意就越深,到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
忽然黎麦拉过隋言的手,伸出手指在他的掌心上写着什么。
掌心的酥麻让隋言一时失神,很快专心感受起黎麦想要对他说的话。
“你有事瞒着我,对吗?”
隋言的身世,黎米和黎思君都没有告诉黎麦。
之前黎米就被错认成黎麦险些被抓,对于黎麦而言,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原本隋言也这样打算,在他有能力避开身世带来的危险前,宁可压抑自己的本心和心爱之人形同陌路。
但今天听见黎麦出事后,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
“是,对不起小麦。我瞒着你的是”
黎麦晃了晃隋言的手,止住了他的话,又摇头表示自己现在不想追问这件事,继续在他掌心写道。
“那你喜欢我吗?”
和黎米如鹿一般明亮的眼眸不同,黎麦的眼尾微微下垂,瞳色更浅一些,直视隋言时,仿佛望进了他的心底。
“喜欢,”隋言在这样的眼神里,再说不出一句谎话,伸手捧住了黎麦的侧脸,“我喜欢你。”
走廊尽头,黎米早打完了电话,百无聊赖地浏览着墙壁上科学洗手的流程,感觉都快背下来了,终于听到了隋言叫她的名字。
回到两人面前,黎米的目光扫视着两人,隋言还是平日那样一本正经,只是嘴角有一丝可疑的微笑。
自家老妈更不用猜,脸已经跟煮熟的大虾一样红了。
“你们俩聊完了?”
黎麦哪里不明白黎米是故意留时间给两人相处,有些羞恼,拧了一把打趣的黎米。
“好了好了,说正事,虽然我也心疼你参加节目的辛苦,但是没办法,你还是得继续辛苦的参加下去了。”
隋言闻言抬头,比黎麦这个当事人还惊喜,“小麦的嗓子有办法了?”
“哟,都小麦了,不是黎麦小姐吗?”黎米挤眉弄眼,在黎麦伸出手前跳开了距离,“我找到了一名擅长针灸的中医,三天时间足够恢复了,不过这件事,等凌霄接到节目组的解约函再公布吧。”
“好,那你带小麦去看大夫,我现在就回公司查你说的事。”隋言立刻站了起来,又向黎麦伸出手。
黎麦红着脸将手放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在黎米啧啧啧的声音里也没有松开。
三人兵分两路,隋言给两人订了票后,将人又送到机场,这才折返开回公司。
路上他拨通了邢老板的电话。
“喂,少爷,终于考虑好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杂,一听就是在酒吧。
“嗯,既然她要补偿这些年的抚养费,那我何必推辞呢。”隋言的声音有些冷淡,眼底尽是嘲讽神色。
“我还以为你准备拒绝了,那好,我马上联系我家老爷子”
“不急,我一会儿给你发几样东西,你帮我交给她。顺便告诉她,这些钱,不是她的施舍,是我的交换。”
邢克看着挂断的电话,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一句,“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吧?”
一旁的酒保笑着答了一句,“老板,这都日落西山了,你还想着早上的太阳呢?”
喝了一会儿酒,邢克打开电脑,收到了隋言传来的东西。
哪怕他没学过IT,看到这些内容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咋舌道:“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交易。”
一封加密邮件传送至大洋彼岸,邢克晃动酒杯里的冰块,仰头一饮而尽,咔嚓咔嚓将冰块嚼了个粉碎,笑得有些肆意。
“这样也好,也该让夫人看看,她在华国留了个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