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玉霞山,雷然便向老夫人告辞,他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在老夫人面前露了脸就够了,再去万寿园也是干凑热闹而已,不如见好就收。
走时雷然悄声在夏仲的耳旁说了句晚上聚义楼相聚,得到夏仲答应,便兴高采烈去了。
再进万寿园,夏仲还是先让白晶晶去探了探那个二十年鬼魂是不是还沉睡着,得到肯定的答案,这才放心入内,刚随着老夫人过门楼,前方便迎来一个人,和老夫人说了两句,似乎什么大人物到了,老夫人交代一声招待客人,便先一步去了。
而那人送了老夫人朝夏仲等人走来,隔着老远,便热情笑道:“夏御医,上次多有怠慢,夏御医千万莫怪。”
此人正是颐郡守。
“颐郡守客气了。”夏仲朝着这位郡守行礼。
这次就是行了下官之礼了,上次自己不显露身份,以颐音小姐好友身份前来探望,行晚辈之礼正常,可这次既然带着王府御医身份,就不能姿态太低了。
不然,落在旁人眼里还道南郡王也巴结万寿园呢。
颐郡守也还了一礼,俗话说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皇亲国戚的王府正三品御医,他们并非一个体系,人家给你老娘看病,是给面子,请来的,他可不敢摆上官架子。
“你就是夏御医这么年轻的御医,我还是头一次见。”说话的是颐郡守身后的一年轻人,二十四五年纪,模样英武俊朗,唇边还留着两撇修整的极整齐的小胡子。
开口的样子有些没有正形。
刚刚大家注意力都在颐郡守这位大人物身上,倒是没注意他。
“听我爹说你医术通神,望气而知症,已达神医圣手之列,你给我看看,我有什么毛病没有”青年笑道。
“不得无礼。”颐郡守呵斥一声。
颐音则和夏仲介绍道:“夏御医,这位是我堂兄颐庆,字通明,师承青玄,常年在山中修行,生性不羁,他平时就这个样子,你别介意。”
颐郡守一把将颐庆拉到身后,看着夏仲惭愧道:“本官教子无方,让夏御医见笑了。”
夏仲笑了笑,看得出这位颐公子就是个标准的郡守公子哥,不过其眉目间倒是没有林子阳那种阴狠,看似不羁,实则聪慧,也不让人生厌。
右眼扫了一眼对方,资质中等,后天八重功力,武学高手。
夏仲更明白对方是外表放荡,实则勤奋苦修之辈,不敢小觑,道:“我年岁比通明兄还小些,岂敢见怪。”
“嗯,就冲这句话,夏御医这個朋友我交定了。”颐庆当即笑道,自有一股豪迈之气。
“不过我还是想让夏御医看看,我到底有病没有,近日来我这身子确实有些不适。”
夏仲摇头,看向一旁的齐东药:“有齐前辈在此,我可不敢献丑,通明兄真有不适,不妨问问齐前辈。”
不等齐东药开口,颐庆已经无奈道:“我倒是想,奈何我老子让我到齐神医面前的机会都不给,生怕我丢了他的脸。”
颐郡守气的差点当场抽他,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干笑两声。
齐东药看了颐庆一眼,他在京城神医府,平素和官场中人打交道不少,以颐郡守的行事气度,怎么会让子嗣这般冒失,就算是颐庆自己的性子如此,颐郡守大可不必将他带出来相迎。
心中念头一转,齐东药就明白颐郡守的用意了,昨日夏仲匆匆来匆匆去,虽留下几朵毒花正好对症,可是是碰巧还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有待商榷的,关乎老夫人的身子,颐郡守岂能不小心。
这是要试试夏仲的医术了。
唉,这些当官的贵人啊,就是防这个防那个。
不过他也理解,这种人在京城太多了,他也经历太多了。
若是平时,他也不会干扰,顺势就把夏仲的话推回去了,不过他此刻却已经相信夏仲的医术人品,便道:“既然夏御医开口,那老夫就为颐公子看看。”
他这话一出,便是将夏仲抬举到了一个极高地步,说明了,他在医术上是绝对承认夏仲的水平的。
颐郡守脸色微变,明白了齐东药的意思,笑道:“惭愧惭愧,哪有见面就让人看病的礼数,齐兄莫怪,庆儿,速速退下。”
颐庆撇撇嘴,小胡子翘了翘,也不再多说站在了颐郡守身后。
颐音心思也通达,二叔的用意她明白,可夏仲是她请来的人,谁还能比她更相信夏仲医术。悄悄瞪了颐郡守一眼,看向夏仲和齐东药道:
“家祖母病情耽搁不得,有劳夏兄和齐神医采药了。”
“对,先采药。”颐郡守也哈哈笑道。
夏仲和齐东药自然没二话,当即便迈步前往那老夫人常住的院子。
不过走的时候,夏仲特意落后齐东药半步,以示晚辈谦让,花花轿子众人抬,面子是人给的,齐东药给他面子,夏仲自然不能抹了这位胸怀宽广的同行前辈面子。
关于颐郡守的想法,他也在齐东药开口的一刹就想明白了,暗叹这些达官贵人的心眼真他娘的多。
他落后半步。
众人行走的秩序就成了颐郡守和齐东药在前,夏仲,颐音,颐庆靠后,颐音乃是女子,夏仲自然就走的和颐庆近了些。
至于华川,还要再往后。
夏仲看了一眼身旁这位姿态潇洒的郡守公子,轻笑道:“通明兄近日刚到南郡吧。”
颐庆一笑:“是,昨夜刚到。”
夏仲颔首:“我也曾在北安呆过数年,北安和南郡虽不过数百里之遥,可中间隔着一条定江,气候也是不同,北安天气尚热,南郡天气却是已经凉了。”
颐庆还道夏仲有心和他结交扯着闲篇,哈哈一笑,颔首道:“是啊,我在北安一天要洗三次澡,去三回暖玉阁,说起来,暖玉阁那可是个好地方,那里的女人……”
夏仲饶有兴致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