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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看到娜茜德·米尔扎公主,都会让李延良感到一种让人心悸的美丽。眉目如画,红唇丹齿,精致立体的五官,以及那双如猫眼一般的绿色大眼睛,使得她整个人仿佛散发着五彩的光芒。怔怔怔出神片刻,便很快便将目光转移到他处,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我听拉希米说,你们今日又拒绝了一批难民进入商站。”
看着面前这位身形挺拔而又略显羞涩的东方男子,娜茜德公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听父亲提及,在院子里护卫他们安的均是齐国正规军人。在一个多月的接触中,虽然他们有时也会偷瞄自己,但行为举止并无波斯军人那般粗鄙和无礼。更让她惊讶的是,面前这位年轻的齐国军官竟然会认字,在执勤空隙间,偶尔会捧着一本书认真地阅读。
尽管,这名军官非常难为情地解释,他所看的书只是休闲娱乐的话本小说,并不是什么深奥的图书读本,只为了打发闲暇无聊的时光。
但这依旧让娜茜德公主感到非常意外,更是难以理解。要知道,在帝国境内,拥有渊博知识的教士和学者都一致认为,士兵这个职业既肮脏又残暴,在经历了无数血腥杀戮后,他们根本不配拥有知识和文字。自然,在帝国军队中,从领兵数万的将军,到基层的普通小兵,绝大部分都没有受过任何教育。他们粗鄙无礼、贪婪残暴,除了战争,什么都不懂。甚至连作战命令,都需要军官和将领们反复强调,或者带头示范,他们才知道如何进行战斗。
这名齐国军官还告诉她,在齐国,绝大多数的国民年满六周岁的时候,都会接受国家免费的八年义务教育,在学校里掌握基本的阅读、识字、计算、书写的能力,还要了解一些浅显的各类科学知识。而那些有一定读书天分,或者有志于进修的学生,则会通过考试进阶到更高层级的学校中继续学习。而在齐国境内的数十所大学堂中,更是积聚了国最为优秀、也是最为刻苦的学生,他们将会接受这個世界上最高深、也是最前端的科学文化知识,最终成为推动齐国发展和进步的精英人才。
毫无疑问,齐国不仅是一个世俗而包容的国家,更是一个具有先进文明和灿烂文化的国家。为了让人民摆脱愚昧和无知,不惜以国家的力量,免费实施民教育。
可是,他们这些自诩来自文明国度的齐国人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商站外那些可怜又无助的波斯难民,暴露在没有任何遮护的郊野,任由残暴的阿富汗人抢掠和屠戮,而不是及时地将他们接入拥有一定防御能力的商站内?
“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些难民人群中有没有混入阿富汗奸细。”李延良躲避着娜茜德公主祈求的目光,轻声说道:“我们不能冒险,为了救助那些可怜的难民,而将整个商站置于危险境地。”
其实,商站拒绝收纳波斯难民,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担心难民人数的增加,会过度消耗积存的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毕竟,在目前这种兵凶战危的情势下,首先是要保证自身的安危不是?
嗯,所谓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娜茜德公主听到拉希米的翻译后,紧紧地咬住嘴唇,脸上露出悲哀的神情。
现在,帝国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一群来自东部野蛮愚昧的部落武装竟然长驱直入,侵入帝国都城。他们击败了被寄予厚望的帝国军队,围困了伊斯法罕。所有的人都被阿富汗人的残暴和野蛮所震慑,帝国沙阿畏惧地躲在阿里卡普宫,帝国军队被吓得瑟瑟发抖,簇聚在高大坚固的城墙内。他们恐惧而又无力地看着阿富汗人在城外肆意屠戮百姓,抢掠财物。
而整个齐国商站,所有的护卫和青壮加在一起,还不到四百人。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只能保证商站的安,确实无法为更多的逃难百姓提供庇护。
“嘟……嘟……嘟……”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示警的号角声,急促而紧迫。
有敌来袭!
李延良深深地看了一眼娜茜德公主,随即转身朝庭院外面奔去。
“拉希米,他们一定能保护我们所有人的安,是吗?”娜茜德公主目送着那名年轻的齐国军官离开院子,轻声问道。
“是的,公主殿下。”拉希米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们齐国的军人永远值得信赖,他们一定会护卫我们所有人的安。”
拉希米,是一名齐波混血,今年只有十三岁,母亲为波斯人,父亲是齐国人,并且还是商站中的一名主事。她除了能说一口流利的波斯语,汉语也能与齐国人正常沟通交流。为了照顾娜茜德公主,便被商站指派了过来,充当她的临时侍女兼翻译。
拉希米还有一个齐国名字,叫夏云珠。她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分别在阿巴斯港和布什尔港两地的齐国商站中任事。
在家中,经常听到父亲自豪地宣称,齐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富庶,也是最为强大的国家。齐国的领地遍布世界各地,齐国的战舰游曳于海洋深处,齐国的军队战无不胜,齐国生产制造的商品丰富而多样,齐国的子民幸福而安宁。
在家庭的影响下,以及多年的耳濡目染,拉希米自然对她半个母国--齐国具有一定的归属感,同时,也生出一丝莫名的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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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卜杜勒·哈基姆骑在马上,看着前方那座宛如要塞般的齐国商站,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大意了!
不该在临行前对马哈茂德夸下海口,两日攻破齐国商站,尽俘齐国人。
这般防御严密的小型要塞,若是没有重型攻城武器,别说两天,就算给他二十天也未必能攻得下来。
“伊纳亚图拉,这商站中有多少防守兵力?”阿卜杜勒转头看着伊纳亚图拉·哈瓦拉扎米。
“不知道。”伊纳亚图拉·哈瓦拉扎米摇摇头说道:“前些天,我们只是领着骑兵冲至商站前,勒令他们出城投降,便突然遭到了他们的攻击。仅两轮火枪射击,我们便折了三十多部族战士。我估摸着,商站中至少有两三百守军。……嗯,也有可能人数会更多。”
“没有攻城重炮,怕是破不开这座商站。”阿卜杜勒撇撇嘴,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们需要将这里的真实情况报告给马哈茂德殿下,请求他派兵来支援。”
“我早就说了,没有攻城器械,没有两千名以上的战士,以及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根本无法攻破这座商站。”伊纳亚图拉鄙夷地看了阿卜杜勒一眼。
哼,这个锡斯坦的马匪头子,听闻这里有齐国商站,便急吼吼地跑来想占便宜。还大言不惭地宣称两日攻破这座商站,把所有的齐国人部抓到马哈茂德的面前。如今看到了实地情况,却又立即认怂,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发动麾下的部族战士进行附蚁攻城。
“我们可不可以劝降他们?”阿卜杜勒问道:“临来之时,大首领曾要求不伤害他们的生命。我们就以此为条件,让他们开门投降。这波斯人的数万大军都被我们打垮了,只敢畏缩在伊斯法罕,看着我们封锁城外所有进出通道。你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商站,不至于要顽抗坚守到底吧?”
“齐国人不会投降的。”伊纳亚图拉恨恨的说道:“数日前,在面对我们武力威胁时,他们除了发起反击外,还曾宣称,宁愿将自家里珍贵的玉器打破,也不愿意保有瓦片的安。”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宁死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