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爷~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一身居家休闲打扮、胸前还搭着围裙的白猫何依瑶,恭恭敬敬地半弯着腰对秦狩道,虽然她本来就是个“陪嫁丫头”,但是自秦狩从杭州归来后,这份低眉顺眼的劲头却是更足了,尤其是瞧秦狩的那眼神,总是带着由衷的敬爱、崇拜之情,就跟《天龙八部》里阿碧对慕容复似的。
“秦爷~衣服我已经洗好晾上了,有条裤子实在太旧洗了就破,回头我替你去商场买件新的啊~”
不止是何依瑶,就连乔奈何这个心高气傲的黑猫警长,这会儿都成了自带干粮还倒贴的黑si女仆,成天对秦狩摆出一副热情洋溢的美丽笑脸,这副诚心诚意的殷勤模样,却是要嫉妒死天下猫奴啊。
秦狩躺在一张古旧却又结实的藤椅上,左手挠了挠趴在自己肚皮上的金玉,右手甩了甩一本秦家某位先祖的诊疗笔记,随口应道:“哦,稍等我看完这部分……”
何依瑶与乔奈何也不言语,愣是露出一张空姐标准的露八齿笑容,又跟站岗似的杵在秦狩左右,四只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盯着秦狩看,那灼热的视线落在秦狩身上,却是教秦狩哆嗦着打了个冷战。
秦狩相当不习惯这对猫咪的态度改变,何依瑶还好,本来就是个温驯的人妻性子,可是乔奈何这只强气御姐死傲娇也玩这套,却是教秦狩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但是,秦狩又不是抖,不可能犯贱去“乔同志麻烦你对待我冷淡一吧?”,这要传出去,秦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深秋的黄昏总是黯淡的很快,只是秦狩凭着一颗火眼金睛,却是不用担心夜视的问题,他半眯着眼儿,愣是借着笔记的掩护,瞥了一下院子当中那张折腾桌上的饭菜,脸一下就苦了下来。
倒不是饭菜质量很差,何依瑶照顾了乔奈何几百年的饮食,厨艺绝对没的,但问题是,她几百年来的饮食模式都固定化了,每天的菜式基本就在红烧鲫鱼、黑鱼煲汤、油炸鱼干、清蒸带鱼等一系列鱼菜上打转,最多偶尔炒个蒜黄猪肝,终究还是猫类嗜好的那几个菜。
这一天两天的秦狩还觉得这软饭真好吃,但是十天半个月的吃下来,别秦狩,就是金玉都受不了了,没瞧见这只狐狸抽了抽脾气,便眼皮子一耷继续装睡么?
秦狩不是没想过自己烧菜,问题是吧,这两位猫女仆将秦狩盯得很紧,每次秦狩想自己下厨烧别的,她们便抢着干了,她们这么热情,吃人嘴软的秦狩又不好意思打击对方积极性,结果……这些天下来,这秦家大院里的鱼腥味都快压过果香药香了!
秦狩随手又翻了几页纸,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在心中自嘲道:“想想以前经常囊中羞涩没得吃,现在好歹天天吃荤了,人家又弄红烧老鼠头这种奇葩菜出来,还有啥不满足的?吃!”
“咚咚!”
忽然,秦家的大门被人敲响,不等秦狩起身,金玉却已经撒丫子窜到了门口,后腿一蹬前爪一拨便打开了门,一脸饥渴地吐着殷红的舌头,十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连带着屁股在那使劲得摇,跟条贪吃的傻狗似的。
金玉这只开天辟地独一份的十尾妖狐,当真是被秦狩给养废了!
“兄弟啊~我来帮你改善伙食啦~”
秦狩的好基友张皓笑眯眯地站在门口,一手拎着只油淋淋的烤鸭,一手抓着几十根烟熏火燎的烧烤,又高高举起,逗弄着短腿的金玉,勾得她一蹦一蹦跟跳蚤似的。
“秦爷,打扰打扰~”
协警霍格跟在张皓身后,双手抱着两箱子青鸟啤酒,他下意识地头哈腰,却差没把啤酒箱子给摔了。
“嘿,这地方够难找的啊,你就是秦狩啊?久闻大名,耗子他平时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带着你,听着可比我还亲呢!”
一位相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年轻女子笑呵呵地从张皓身后窜出来,只是刚要进门,身形却是一顿,双眼顿时直勾勾地瞪住了乔奈何与何依瑶,仔细看了半天,才有些惶恐地问道:“乔局长?何助理?”
乔奈何转头瞥了对方一眼,面露迷茫,喃喃道:“哎,这位姑娘瞧着眼熟……”
何依瑶倒是认出了对方,笑靥靥地提醒道:“局长,您忘了?她就是咱们单位食堂的会计樊庆啊。”
这位樊庆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对张皓的六扇门身份也不了解,秦狩以往倒是听张皓提过几次,虽然不确定张皓为何会带她来灰衣巷,但秦狩的情商却是难得上线了一会,一脸热情地问候了对方。
“哦,樊庆啊,我知道我知道,耗子他觊觎妳的美色很久了,每次找我喝酒都跟我吹嘘妳是城南派出所的所花,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樊庆难为情地笑道:“哪有啦,咱们所的所花该是乔局长和何助理才对~”
着,樊庆又一扭头,声冲着张皓问道:“乔局长跟何助理咋住这种地方啊?她们跟你朋友秦狩又是啥关系啊?”
张皓高深莫测地一笑,又压低了声音应道:“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复杂,不要多问。反正妳也瞧见了,秦狩他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吧?只要秦狩替我吹吹枕头风,乔局长跟何助理肯定会提携我的,等我的职称再提上一级,工资就可以应付房贷了,岳母那边也能头了……”
“呸,得好像我非得嫁给你似的~”樊庆臊得脸一红,难为情啐了一口。
樊庆跟张皓也算是你追我赶好几年了,虽然她对张皓很有感情,无奈家里逼得紧,不愿意将她这个略有姿色的女儿嫁给一个领死工资的警察,而张皓今儿带她来秦狩家,却是想借乔奈何那张派出所所长的虎皮,去秀一下自己也是“上头有人”的关系户,升职加薪是迟早的事,安抚一下岳父母那边的情绪。
“哎,这狐狸狗真可爱,那假尾巴是哪儿买的?”樊庆羞红着脸,伸手抱起金玉转移一下话题,金玉也很争气,没有因为樊庆是“卑微的凡人”而有所抗拒,反倒享受地打起了呼噜声,活跃了一下气氛。
而张皓将烤鸭与烧烤往餐桌上一丢,又神情兴奋地凑到秦狩跟前,搂着他的肩膀,开心地笑道:“秦狩,前几天忙着跟岳父岳母提亲忙,今儿算是兄弟我迟到的庆祝会,庆祝咱灰衣巷霸王秦狩大爷暴揍六大派、虐翻北影厂!解气!真特么解气!”
不过,张皓的兴奋劲过了后,又有些唉声叹气起来,他牢骚满腹地吐槽道:“朝廷里不少人对咱六扇门有看法,觉得咱们是封建余孽,经费更是经常卡脖子,自北影厂挂牌后,拨款啥的就更少了,我的工作津贴更是少了一大半,现在又准备凑钱首付,真的是连烧烤都快吃不起啊!”
秦狩笑笑不话,北影厂的厂公秦猎算是他的兄长,六扇门的门人张皓则是他的基友,他心里其实也是两头为难。
“算了,不这些不高兴的事儿了!”张皓丢下秦狩,自顾自地开箱取了两罐啤酒,快活地抿了一口,又甩了一罐子给秦狩,笑道:“祝六扇门与灰衣巷的兄弟友谊地久天长~”
秦狩拿着啤酒,反笑道:“耗子,你刚才那句话好像立了啥不得了的fg啊?”
“有吗?那就改成‘哥俩好啊~八匹马啊~六六六啊~’吧?哈哈哈哈……”
张皓笑得很欢畅,但是在秦狩听来,他的笑声中却隐约带着一丝莫名的凄凉,不知是即将踏入婚姻的围城而有所惶恐,还是世俗社会的生活压力让他身心疲惫,亦或是北影厂的强势崛起对六扇门产生的冲击,让他这个底层人物不由操起了高层大人物的心……
一番饮宴,宾主尽欢。
天已经完全黑了,银白的月光洒落在地上,郁郁葱葱的草木也变得影影绰绰。
樊庆一脸尴尬歉意,张着嘴冲着秦狩苦笑了两下,又走出了秦家大门外,而她身旁的霍格也背着喝高了吐惨的张皓,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昏暗的巷道内,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就在秦狩准备关门时,斜对面电线杆子上的那只昏黄老式路灯,忽然冷不丁地跳了两下,同时,一阵诡异的阴风也“呼呼”掠过,周边环境的气温都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秦狩大夫……”
一阵似有似无、时远时近的女声在巷中响起,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原本空无一人的巷道里,忽然多出了一个长发遮脸、气质诡魅的白衣女子!
秦狩判官鬼目中的幽绿鬼火忽闪忽闪,而他也一脸和蔼地应声道:“哦,原来是贞子啊,这么晚了找我有啥事?”
白衣女子伸出两只惨白的手,拨起了遮住面部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眼睛猩红可怖、面容狰狞扭曲的女鬼面目来!
但是紧跟着画风一转,白衣女鬼竟露出了一副凄楚、娇羞的表情来,结结巴巴地道:“秦狩大夫……我怀孕了……”
“这孩子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