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瑞的话一出来，马胜凡和林振华都愣了，同样的条件，同样可以用美元进行收购，王旭瑞还想要什么？

王旭瑞看着这两个人，心里也是好生觉得不爽，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感觉。不过，他也知道，不做通马胜凡的工作，鲁中机床厂的合资也是有些麻烦的，所以，他还得沉住气，对他们二人循循善诱地进行解释：

“马厂长，林总经理，我刚才过了，政府考虑问题的角度，和们企业是不合的。政府要考虑的，是全局。全局这个问题，就不是一个企业的得失。我给们讲一个故事吧，古代的时候，有一个国王，喜欢千里马，就派人去买。结果这个买马的人到了处所之后，看到千里马已经死失落了……”

“呃，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他就花了千金买了马骨头回去，是这个故事吧？”林振华忍无可忍地打断地了王旭瑞的哼哼教导，他是来收购企业的，不是来上学思想政治课的。

王旭瑞愕了一下，对自己的谈兴被林振华打断，颇有一些不高兴。想当初，他在市里的常委会上讲这个故事时，是获得了众人仰慕的，那么多市领导，都没有听过这个故事，被他一，都有一些灵魂开窍的感觉。眼前这个年轻经理，居然见识不凡，还听过这么复杂的故事。

“既然林总经理知道这个故事，我想，我就不需要解释了吧？”王旭瑞矜持地道。

马胜凡不知道啥叫千金买马骨，不过他也懒得去听王旭瑞解释，而是把脸转向林振华，意思是想听听他的见解。林振华微微一笑，道：“我下我的理解吧，不一定对。王市长的意思，是这家要来和鲁机合资的日本厂子，就是一副不值钱的马骨头。而我们呢，要拿着千两黄金去求着人家来和我们合资，从而给国际上的投资商一个感觉，觉得我们是求钱若渴的，于是他们就会纷繁抱着马骨头来换我们的黄金了，是这个意思吗？”

“是……”王旭瑞正想是这个意思，但听着林振华越越不着调，后面几个字就没有出来了，他认真地把林振华的话想了一遍，有些恼火地道：“林总经理，这个解释，太歪曲我们市里的意思了。我们的意思是，用鲁机这样一个典型，树立起我们招商引资的旗号，从而吸引更多的外商前来投资。至于这一笔交易的得失，就算是我们交的学费，这也是需要的嘛。”

“拿我们当学费！”马胜凡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他立即就炸了：“王市长，拿我们鲁机当学费，问过我们鲁机1000多名干部职工没有？我们鲁机是国家重点装备制造企业，是谁给权力拿我们当学费的？”

别看王旭瑞是个副市长，在马胜凡眼里，可真没把他当棵葱。再，就算他真是一根葱，咱们山东大汉最爱吃的就是这棵葱。像鲁中机床厂这种国家重点企业，平日里与国家各大部委也都是有走动的，真要闹起来，马胜凡也吃不了什么亏。

“马厂长，误会了。”王旭瑞瞪了林振华一眼，连忙转过头去抚慰马胜凡，“学费这个，是口误，口误。市里的考虑，是要树一个中外合资的典型，而林总经理这边，究竟?结果还是内资嘛。市里需要的不是美元，而是要打开一个中外合资的局面，们明白吗？”

“什么内资外资，如果老子的鲁机没困难，们是不是也筹算把我们强行给卖了？”马胜凡直接就出言不逊了。

林振华却是冷静下来了，开始思考王旭瑞的话。他不克不及不认可，王旭瑞的想，是符合当下的社会布景的，一个城市，如果没有几家中外合资企业，给人的感觉就是土气，没沾着洋味。

举个例子来吧，汉华重工在浔阳成长得那么好，但浔阳市政府最感兴趣的，反而是他们与乔海搞的那家中德合资企业。在浔阳市的宣传材料里，汉华重工的篇幅，还不如下属的中德合资乔氏金属回收公司的篇幅多。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中德合资这几个字里沾着一股洋味吗？

不要怪王旭瑞崇洋媚外，这其实是一个时代的大布景所决定的。这个处所有了一家中外合资企业，那么就能够吸引到后续的投资商。如果没有第一家，那么其他家也不敢来砸钱。像汉华重工这种有钱的内资企业究竟?结果是少数，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早期，引进外资是重要的一个步调，像鲁中市这种经济成长水平不高的城市，对引资的需求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老马，不要感动。”林振华想到此处，禁不住伸出手去，按住正在暴跳的马胜凡，然后对王旭瑞道：“王市长，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很是理解市政府的考虑。我想再多问一句，如果换另外一家外资企业来与鲁中机床厂合资，市政府是否支持？”

王旭瑞点颔首道：“林总经理能够理解就好。另外一家外资企业，是什么意思呢？”

林振华道：“王市长，因为业务的关系，我们汉华重工在国外的合作伙伴比较多。如果我们能够替鲁机找到另外一家外资企业，开出来的条件比现在这家日商更好，市政府能否考虑？”

“这应当是可以的。”王旭瑞谨慎地道，他没有把话得太满，因为他还是没明白林振华的意思。

林振华接着问道：“好比，是一家港资企业？”

林振华首先能够想到的，自然是香港律师钱元平那边，让他在香港弄家企业，直接把鲁中机床厂盘过来，应当难度不大。

“港资……”王旭瑞拖着长腔道，“我们已经有一家港资企业了，香港比较也是中国领土嘛，这个服力不太够。”

“外资？倒也有，缅甸算外国吧？”林振华灵机一动，想起兰武峰了。为了瞒天过海地搞锡雅部落那个项目，他让兰武峰在缅甸注册了一家“风林化工设备公司”，现在借这个公司的壳来用用，应当问题不大。

“缅甸……”王旭瑞又拖起了长腔，他没有进一步解释，但马胜凡和林振华都能听得出来，他还是不满意。人家都是中美合资、中日合资、中德合资，最不济也是个中澳合资啥的，弄个中缅合资，走出去怎么有脸跟人打招呼呢？咱要的是洋味，缅甸这个处所，算什么洋呢？

林振华长叹一声，今天算是开眼界了。这个王旭瑞简直不招人喜欢，但他的想却是很是有代表性的，林振华从他身上获得了许多启发。

古语，扯虎皮做大旗，这是有事理的。弄几块兔子皮缝巴缝巴，做成的旗子，有谁会服气呢？自己这些年闷头搞技术，搞生产，却忽略了作秀、造势，这是一个严重的毛病。汉华重工已经成长到今天这个境界了，也到了需要一张虎皮的时候了。

“我明白了，王市长，别急，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帮咱们鲁机拉一家美国企业过来合资，看如何？”林振华拍着胸脯道。

“此话认真？”王旭瑞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林振华。花200多万美元来进行合资，其实不是一笔数目。鲁中市为了找到现在有意向的这家日商，也是花了很多心血的，林振华随便张口一，就能够拉到一家美国公司，这不会是吹法螺吧？

林振华微微一笑，算是给了一个回答。再往下聊也没什么意义了，王旭瑞勉强承诺下来，给林振华两个月的时间，如果届时他无找到一家美国公司或者另外发财国家的公司来投资，那么鲁中机床厂就要与日商合资了。

王旭瑞这样许诺也是有事理的，因为与日商的谈判还在进行之中，涉及到职工安设的问题，市领导中间还有一些不合意见，要把这些意见协调一致，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林振华和马胜凡离开市政府的时候，林振华满心轻松，马胜凡却是一脸郁闷。走到市政府外，马胜凡急不成待地对林振华问道：“林，是什么意思，们不筹算和我们合作了？”

“谁的？”林振华笑着道。

“不是要找一家美国公司来合作吗？找美国公司和找日本公司有什么区别？还不是把我们厂给卖了。”马胜凡道。

林振华声道：“马厂长，安心吧，我承诺王旭瑞的这家公司，其实就是我们汉华重工的美国公司，我出国拐个弯再回来和们合作，让他落一个中美合资的名头，还不是一回事吗？”

马胜凡这才明白过来，他惊讶地问道：“们汉华重工有美国公司？”

“目前还没有。”林振华认可道，“不过很快就会有了。不就是注册一家美国公司吗，我随便找个律师，交个几百美元，一星期之内我就能拿到营业执照。”

“林，我真是佩服了。难怪们汉华重工搞得这么好，的鬼点子，可真是太多了。不可不可，以后我们鲁机和们合作，我可很多留个心眼，别让把我们给卖了。”马胜凡开着玩笑道。

林振华哈哈大笑道：“安心吧，合资之后，鲁机和我们汉华重工就是一家了，哪有自己人卖自己的事理？马厂长，就踏踏实实等着吧。对了，这两个月，可得抻住了，别让姓王的抽冷子就把们给卖了。”

马胜凡牛哄哄地道：“他敢！他如果欠亨过我们厂就跟日本人谈判，我带着工人把他市政府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