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自然不会陌生,除了那个冰山齐越,还有谁的嗓音能够有瞬间将人冻成冰的能力!
尚在怔愣之时,他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此时,乌云散去,月亮重新探出头来,照亮了底下的景致,也照在那个疾步行来的身影之上。
一身白衣,俊颜如雪,周身清冷的气息,与顶上蒙蒙月色竟是说不出的相衬,使得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家伙,长得真是不一般的帅气,实在是没天理!
“唔,那个,我和小翔睡不着,在这里吹吹风,应该没吵着你睡觉吧?”见他的眼光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和贺立翔相握的手上,慢吞吞说着,小手却是悄悄松开了。
“真的是吹风吗?”齐越瞥她一眼,淡淡说道。
“不错,这里很凉爽,我们在这里吹得浑身舒畅,正要回去睡觉了……”不再理他,拉着贺立翔便要离去。
“五师弟似乎记性不好,师父说过的话,好像都忘了吧,或者根本不当回事……”
已经走出几步,一听这话,却是停住了脚步。
不折不扣的小人,今日被他撞见,真是倒霉!
沉吟着,闷声唤道:“小翔,我与师兄在这里说些事情,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回来。”
“可是,你……”贺立翔看了看天色,又看看对面的齐越,有丝为难,原本对她说的话,都是绝对遵从,从来不会有半个不字,但是今日这么晚了,将她与那个三师兄留在这林子里,实在不放心。
“没有什么可是,你先回去,收拾妥当,我很快就回来!”这个小翔,怎么不听话,不支开他,自己怎么和齐越交涉,说到底,她都搞不清这个齐越到底在林外呆了多久,看到多少,此时现身,又是意欲如何?
“好,你快些回来!”贺立翔又戒备望了齐越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等他走得不见人影了,凌宇洛这才朝向齐越,冷冷道:“说吧,你想怎么样?”
齐越双手抱在胸前,那姿势,很是潇洒好看,听得她这么一说,蹙眉道:“这个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心中暗叫不好,这个冰山男,有些不好对付呢,方才自己与小翔在林中的一举一动,所有对话,想必都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仔仔细细,这可怎么是好?
果然,齐越欺近一步,正色道:“没有师父的允许,即使是同门之间,也是不能互授技艺,更别说是外人!天机门门规十分严苛,如若违背,责罚那是重得很……”
凌宇洛咬着嘴唇,摆了摆手,不耐烦打断道:“不用你说,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齐越冷笑:“明知故犯,你这条小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凌宇洛翻了翻白眼,都说那天机老人脾气古怪,可是她没觉得怎样啊,反而觉得他对自己整日笑呵呵的,很是和气温顺呢。
有那么严重吗,一个小小的过错,难不成,真会要了自己的命不是?
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放心,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爱,只爱我自己这条小命,我自然会很珍惜的!不过,”话锋一转,沉声道:“要是有人多嘴,四处去说今晚之事,我也是没有办法!”
“今晚之事,就到此为止,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他随即说道。
咦,这个冰山,居然会这样说,还算句人话。
但是,那一丝丝威胁的意味,当她没有听出来吗?
“会不会到此为止,这是我的事,你别管。”迎着他恼怒的目光,毫不畏惧说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言尽于此,你请便吧!”
“凌宇洛!你……”齐越一时气急,攥紧了拳头,好半天,才渐渐松开:“那个小翔,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让你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情愿触犯门规,也要偷偷教他功夫!是个男人,就自己老老实实去拜师,正大光明去学艺……”
“我自己愿意,关你何事?”不想跟他多说,便要从他身边过去。
“别走,我话还没说完。”齐越伸手拦住。
凌宇洛好笑看他一眼:“你不觉得,我们今日说得太多了吗?”自己也搞不清楚,她不是刁蛮任性的人啊,怎么和别人就可以和睦相处,跟他,要么就是沉默不语,要么就是争锋相对,而今晚,与他说的话,几乎超过了这些日子两人对话的总和!
不管如何,这个冰山,真是很讨厌!
“凌宇洛!”他怒喝一声。
她没有理他,自顾自张大嘴,一点不雅观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手在面上拍了几下,道:“拜托,这里夜色很好,你别那么大声吵闹好不好?而我,很困,想睡觉了,恕不奉陪!”
在他呆呆的目光之下,走出两步,忽又回头道:“我的名字取得这么好,偏生你叫出来真是难听死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叫?”
“凌……”他怒意更甚,忽然觉得不对,硬生生打住。
“哈哈哈……”凌宇洛大笑着,踏步离去,心里开心得死命,臭冰山,跟她斗,哼,没门!
齐越静立原地,默然一阵,好半天,才是举步欲离去。
不经意间,耳边传来一声冷哼,几不可闻。
“谁?”他低叫一声,身形顿起,一个纵身,便是跃上树顶,四处查探,只见枝叶随风微微摆动,林中月色流淌,却是空寂无人。
难道是自己多心么?但是,方才那一声,却是听在耳中,真真切切。
凌宇洛一身轻松回房,想到齐越那副吃瘪的模样,脸上便是笑得合不拢嘴。
“小洛,你在笑什么?”贺立翔不迭迎了过去。
“哦,我方才回来的路上,一脚踢飞一只讨厌的懒蛤蟆,笑死我了!”坐在榻上,还在不住地乐。
贺立翔点了点头,想起在林中碰到的那人,担忧道:“你那三师兄,后面跟你讲什么?是不是不喜欢你教我功夫?”
凌宇洛豪迈地挥手:“你又想多了,根本没有的事,我那师兄是说我的动作还不纯熟,怕我把你教坏了,特意留我下来,一起探讨了下而已……”
“那就好。”贺立翔放下心来。
躺上了榻,一闭眼,方才见过的那张冰冷面容又跃了出来。
这个齐越,虽接触不多,不甚了解,但是笃定他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平日与自己冷眼相对也就是了,说到背后告密,算计自己,倒也不太可能。
自己都把话说那么绝了,这个冰山也不会再来纠缠了吧?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回却是落空了。
又是一个有月亮的夜晚,这回,她将贺立翔带到屋后的山泉背后,去教授师父新教的一套落樱掌法,刚讲了几句动作要领,就听得顶上有微微风声,抬眼一看,只见一人从树上翩翩落下,双眼紧紧盯着自己,面上一片冰冷。
齐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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