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住在对面。"因为偷听了别人的谈话,而且被抓了个正着,沈清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刚才路过听见声音,所以就……"
"我记得;
。"点点头,许君文面色如常地笑道。
"你……要走了吗?"这一刻,窘迫的沈清其实无比希望许君文立刻离开。
"嗯。"似乎对她站在门外的举动并不介意,许君文微笑:"今天公司还有事,改天,欢迎我去你家喝茶吗?"
"……当然。"歪着头,沈清扯出一个笑容。不介意就好,她可不想被他当作一个刻意偷听的变态。
"路上小心。"
"会的。"
许君文离开后,沈清仍然面朝电梯的方向站了一小会。然后,耸耸肩,刚转身,便听见侧后方传来一道低凉的嗓音:"你们认识?"
沈清回过头,只见许倾玦双手插在长裤口袋里,站在门边,神色间带着莫名的沉郁。
"他是我的学长。"
许倾玦沉默了片刻,才转身伸手扶在门上,似乎已经想要关门进屋。
"诶!"沈清出声叫出他,直觉他神色有异。
许倾玦还真的停了下来,想了想,在关上房门的前一刻,淡淡道:"你和他不合适。"
沈清洗完澡后,一直坐在窗台上吹风。从十九层的高度看下去,各色灯光星星点点。
傍晚时,许倾玦在门边留下的那句话一直如一根微小的刺卡在沈清心里。什么叫做"你和他不合适"?总觉得许倾玦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别有的深意,倒像是明明白白地窥破了自己多年来隐藏的心事。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什么都不了解,甚至,什么都看不见,又如何能够仅凭一两句在她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对话就猜中她的心思?
沈清越想越困惑,最终还是忍不住套了件衣服出门。
"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许倾玦皱着眉。这个女人深夜跑来敲门,见面第一句却是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下午说的。"沈清懊恼地撩了撩头发,"你说我和许君文不合适,这是什么意思?"
许倾玦略怔了怔,随即了然地舒展开眉头,挑起唇角:"你三更半夜过来,只为问这个?"
"我和他只不过是朋友,哪来合不合适之说?"沈清仰着头,很清楚地捕捉到那张削薄的唇边一抹戏谑的冷笑,心里不由得更加羞恼。看来之前猜得不错,一直以来的小秘密八成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敏锐地识破。
倘若今天换作是其他人,也许她并不会这样在意。只不过,许倾玦与许君文,很明显是一家人,沈清实在不愿意自己多年来的暗恋心思就这样暴露在他们面前,更何况,是在许君文已经有了女朋友之后;
"我和许君文,只是朋友。"沈清语气僵硬却执拗的申明立场。
"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许倾玦并没有反驳。而事实上,虽然他看不见,但下午和许君文说话时沈清声音里自然流露出的喜悦和急切,已经足以让他猜出**分。自家兄长对于女性来说有多少魅力,作为同父异母兄弟的他,不会不清楚。
可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明明知道与己无干,当时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多了一句嘴,想要提醒这个自己还不算太熟悉的女人,不要陷得太深,毕竟,许君文的婚姻已近在眼前。
半个小时前吃下的感冒药已经完全发挥了药效,一阵倦意袭来,许倾玦打算结束这场无谓的讨论,脚步向后稍移,搁在门板上的手动了动。
眼看着面前的门就要被关上,沈清下意识地伸手抵上门板:"喂!等一下!"这人怎么从来都这么没礼貌?常常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自顾自地将人隔绝于冰冷的门板之外。
感觉太阳穴又开始抽痛,许倾玦还是耐住性子,挑了挑眉,淡淡地问:"沈小姐,你还有什么事?"
沈清却一时语塞,沉默了好半晌,才以不怎么有说服力的语气坚持:"反正,你猜的是错的。"
黑沉沉的眼眸动都没动一下,"随便吧。"淡漠的语调反衬出沈清急切的欲盖弥彰。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什么力气都被吸得一干二净,沈清面对这种完全冷淡的态度,羞愧的同时也不禁一阵气恼,刚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深夜的沉寂被一阵急促而尖锐的鸣笛声划破。
一声接一声的警铃声在四周响起,沈清一时有些发懵。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她抬头看向许倾玦,发现他正凝眉,仔细地听着。
许倾玦皱眉,"是火警警报。"
"啊?"沈清一愣,大楼火警?
从来没碰到这种情况,耳边的警铃声像是催命一般地响着,同时对面安全通道里已经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一想到自己此刻身处十九层的高度,沈清有些慌。
"下楼。"头顶传来清清冷冷的声音。
她转头,许倾玦已经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脸上仍旧没太大表情。
三三两两的人快速奔下楼梯的脚步声慌乱而急促,沈清侧头看着已经和自己并排的男人,他的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气息,并不见任何惊慌和无措。心里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突然很感谢还有一个人和自己站在一起。
看见许倾玦眼神无华地扶着墙壁,沈清没有思考便已经伸手握住他垂在身侧冰凉的手,"这边!"拉着他,走向安全通道。
修长的手指只是轻轻一动,并没有太大挣扎,许倾玦任由自己的手被她这样牵着,迈动脚步。贴在自己湿冷掌心上的,是一抹久违了的温暖。如同她的声音和某些举动,她的手,也同样暖而柔软,这样握着他,几乎让他觉得身上的寒意正在渐渐远离。随着她的方向和步伐,许倾玦默默地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