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军问:“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消息?”
“情况特殊,你沉着点儿气。如果让外头人知道哥遇袭,或许还受了伤,那后果你承受得了么?”
“好歹把车开走了,也许哥他伤得不重?也有可能那血不是他的?”钱军说。
见谢少伟不吭声,钱军也很快放弃了自我安慰,烦躁地扒拉着头发,一腿踹在翻倒的茶几上:“姓商的也真够精的!一早就躲到马来西亚渡假去了,摆明了是要和这事脱离干系。”
“或许真不是他干的。”谢少伟慢悠悠地说。
钱军眼睛都要瞪出来:“不是他还能有谁?”
“虽然他一直和我们对着干,但在背地里蠢蠢欲动的可不止他一家。”谢少伟做了个下注押庄的手势,“我们的新场子断了多少人的财路,你又不是不知道。某些人真给逼到头上了,孤注一掷地搏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谢少伟顿了顿,再说:“该放的话我都已经放出去了,那帮小子们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开车出去溜一圈,顺便接上阿青,一有哥的消息也好直接赶过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钱军沉着脸迈开大步走出了湖心别墅。
夜色冷风中,人车僵持了十余秒,方晨终于支撑不住了。
一边是近在咫尺的面馆,牛肉的香气都似乎隐约可闻,另一边则是神鬼莫测的某人,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方晨唯一能够肯定的是,他的目标应该是她,否则也不至于停得如此凑巧,堪堪在她身后十余米处刹了车,还大摇大摆地斜横在行车道上,一副不肯走的模样。
权衡了一下后,她往面馆的方向走了两步。
车前两盏大灯立刻直射过来,将她的影子在身前拉得细长。
几步之后,方晨不禁怒从中来,终于再一次停了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搞什么鬼?!
她的脚步很快,须臾便到了车前,抬手要去敲驾驶座的玻璃窗,这才发现窗户根本就没升上去。
因为刚才迎着强烈的灯光,方晨此时只觉眼前陡然一暗,车内几乎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只得一只手虚搭在车门上,下意识地微微弯下腰去。
结果下一刻,车里便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手腕牢牢扣住。
韩睿的掌心冰凉,冷汗仿佛正一层一层地渗出来,紧贴着方晨的皮肤,有种奇异的湿滑感。尽管他在努力地克制,但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那样悄无声息的轻颤。
方晨呆了一下。
靠在椅背上的人正兀自沉沉地喘息,仿佛只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然而一双眼睛却如同沁了碎冰,凌厉冷然地斜射过来。
“上车。”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中气不足,可又分明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似乎容不得半点置疑。
只迟疑了片刻,方晨便试着将手挣脱了出来。
果然,虽然遇到了意料之中的阻力,但绝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被他紧紧地禁锢住,不再如同一只掉进猎人陷阱中的弱小猎物,半分都动弹不得。
她皱了皱眉,然后一言不发地将车门打开。
有那么一瞬间,方晨十分怀疑自己此举是否明智。
因为在她看来,这个男人不但冷血而且喜怒无常,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避得远远的了。只有她,偏偏不知死活,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