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睿早已发现,他似乎越来越习惯方晨的存在。
在更多的时候,他确实有某种错觉,以为她和他已经相处了很长的时间,因为他们的性格在许多方面都是那样的匹配,甚至,堪称默契。
最后开车回去,一路上方晨只感觉车内空气异常沉闷。开车的人不说话,于是她也不愿开口,低头玩了一会儿手机,突然接到报社总编打来的电话,说是临时有个学习培训任务,单位决定安排她去参加,地点在偏离市中心很远的郊区某宾馆里,为期五天。
“明天下午报到。”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知会韩睿一声的。
韩睿说:“自己小心点。”
她扬了扬眉稍,毫不掩示地表达诧异:“多谢关心。”
韩睿转头看她一眼,仿佛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微一点头,说:“不客气。”
培训的宾馆地处偏僻,条件却很好,据说是市里某位领导的亲戚投资兴建的。因为有后台,所以丝毫不受地理位置的限制,也完全不用担心客源问题。
为了这次各杂志社和报社的集体活动,他们特意事先预留了客房出来。
方晨与另一位同行住一个标间,那女孩子名叫郑玲玲,年龄与她一般大,却是今年刚刚加入记者行业的,算起来工作时间还不到三个月。
或许是性格相近的关系,两个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同吃同住,就连上下课都结伴而行。
到第三天的时候,郑玲玲有些按捺不住了,晚上盯着电视屏幕叹气:“我想逛街。怎么办?”
方晨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说:“再忍两天。”
“哎,你说那些主讲人为什么这样死板?上课还要签到。就算当年读书的时候也没严格到这地步啊。”
方晨笑了笑:“你过去经常逃课?”
“不逃课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郑玲玲眨着眼睛反问,“难道你没逃过?”
“有吧。”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晨点头,不过似乎是已经非常遥远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郑玲玲又提议:“闷死了,干脆出去走走。听说旁边那个天然湖的湖水又清又凉,天才刚刚黑,我们转一转再回来。”
外头的空气确实好。虽然位置偏,但难得宾馆建得依山傍水,四周更是绿树成荫,风景倒是十分不错。
走不出多远便看见那个纯天然的湖泊,方晨穿得少,出门时只在T恤外面套了件中长的开司米外套,于是抱着胳膊同郑玲玲站在湖边天南地北地乱聊。
女人的话题永远不外乎吃饭逛街和八卦,加上这几天封闭式的培训已经足够挑战耐心的了,于是她们都很默契,谁都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谈起工作。
郑玲玲不但对于购物和明星八卦很有研究,甚至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神鬼论。从东方的传说探讨到西方的灵异事件。
她问方晨:“你信不信世上有鬼?”
“不信。”方晨一边回答一边移动脚步,打算换个站姿。可是几乎就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斜后方的草丛里便传来一阵穸簌的响动。
两人俱是一惊,下意识地回头去看。
方晨眼尖,只见一个人影匆匆闪过,一晃便不见了,或许是跑得太快,又或许只是被夜色巧妙地掩盖了。
郑玲玲心里发毛,拉住方晨的衣袖说:“我们回去吧!”
“好。”再度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方晨才微微皱着眉头转身。
她本来还有些受惊,只是在看到人影之后,反倒镇定了下来。
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上个月,她就发现自己似乎偶尔会处在被人监视的状态下。
初时她还疑心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可是直到半个月前,才终于可以肯定自己的判断。
那天她照例在社里加班,晚上九点多接到阿天的电话,说是韩睿让他来接她回家。
其实根本没必要,因为要从报社回家的方法有很多,无论是公车还是地铁,抑或是出租车,都十分方便。
所以上车之后问起原因,阿天却只是应了句:“大哥说太晚了不安全,让我负责将你送到家门口才准离开。”
能有什么不安全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加班过,更晚的时候都有。
可是自从那天之后,阿天就几乎成了她的专职司机,日日尽职地负责接送,引得好几位同事来问她,那个年轻的酷哥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对此方晨很无奈,又不方便多作解释,所以每次都只能含糊其辞,结果更糟糕,旁人只当她默认了,就连平时最热心的工会大姐也不再忙着替她介绍对象。
但是和韩睿见面的时候,她却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不是个随便浪费资源的人,似乎他每做一件事,目的都很明确,所以她几乎可以认定自己身边确实是有麻烦了。
她把这事交给韩睿去处理,自己则一直保持沉默。唯一令人奇怪的是,她能有什么跟踪的价值?
郑玲玲回到房间后,惊魂甫定,拍着胸口说:“看来做记者这行也不好,本来我是胆子挺大的一个人,感觉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自从上回跟去现场报道过一起公园奸杀案之后,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太危险,随时有可能飞来横祸。就像刚才,那个黑影你看清了么?离我们好像也不太远啊,不知道他要干吗?”
方晨原本还在想着心事,听她这样一讲,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出声安慰她:“没事的,或许是那人迷了路呢。”又故意开玩笑:“社会版是比较残酷一点,要不等你这次回去干脆申请调去娱乐版吧,反正你对八卦那么热衷。”
“你怎么知道我正有这个打算?”
“因为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方晨笑嘻嘻地催她,“你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