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銮殿偏殿,南宫明月大显身手,以伤重之身,手持一根梅枝,运用高超的剑法技巧,一举打败了大内总管平公公。
这下子,这个自以为是、蛮横无理的平公公威风扫地了。头发是父母所赐,怎么能轻易被人削光?
大内总管被人削成光头,咋一看好像是一个出家人,真是天大的耻辱,他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此事绝对不会罢休。
皇子殿下施展武功的时候好帅呐!沓娜公主心里称赞道。
一直以来,锦銮殿是一个闭门垂帘、鸦默雀静的地方,进出的宫人们从不大声喧哗,都是屏息做事、悄声走路,不敢惊动公主。
可是今天,沓娜公主经历了一个奇遇,发生在自己的宫殿里,亲眼目睹了两个人如此近距离的打斗,而这场武力较量中,打赢的一方,是因伤势严重、被自己接进宫来疗伤的人。
这个大内总管平公公,今天得了教训,真是活该。谁让他依仗自己是国王陛下的心腹红人,平时趾高气扬,飞扬跋扈,不曾把沓娜公主放在眼里呢。
沓娜公主看了一眼侧殿门口,暗笑了一下:平公公没了头发,光头光脑地跑出去,狼狈透顶,若被人看见,少不得嘲笑一番,他会不会气个半死呢?
正想着,听见小柳子公公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公主,怎么办?”
沓娜公主急忙回头,只见南宫明月气若游丝,由于失血过多,力气耗尽,浑身瘫软下来,不堪重负地闭上了双眼。
南宫明月奄奄一息,昏倒在小柳子公公的臂膀里,手无力地松开来,那根立了功的梅枝,慢慢地滑落、掉到了地上。
“你怎么样呐?”。沓娜公主也慌了手脚,有点不知所措。
小柳子一拍脑袋,自认为想出来一个好主意,急忙献计道:
“公主,要不要奴才再去端一碗粥来?刚才打赢,就是因为喝了我端来的粥。”
“白痴呀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一碗粥管什么用?一碗人参汤还差不多。
对了,想起来了,父王陛下有一只千年人参,我去找父王陛下讨。
小柳子,你把他抱到软榻上,好好守着,本公主去去就来。”
沓娜公主带了几个宫女,步履匆匆,直奔父王陛下的寝宫,到了那里,发现冷清清的,向守门的小公公一打听,原来是“国王陛下带了夏统领出宫、到射山打猎去了。”
太不巧了,没有讨到人参,不知道这么一耽搁,南宫明月怎么样了?
沓娜公主心急如焚,急忙忙地赶回侧殿,大吃一惊,发现人去殿空,南宫明月不见了。
“他人呢?”沓娜公主急忙问小柳子公公。
“刚才来了两个脸生的小公公,说国王陛下要召见南宫明月,用担架把他抬走了。”
“胡说呐,我父王陛下没在王宫,出城到射山打猎去了。”沓娜公主一听,发觉有点不对劲。
“国王陛下不在?那怎么还召见?”小柳子一下子糊涂了。
“不管呐,你赔,你把人看丢了,你快点还给本公主。”沓娜公主急得要哭。
小柳子公公知道自己犯错不小,又挠又拍了几下头,喊了一声:“诶呦,我的娘,一个大活人让奴才看没了,到哪里去找?”
“还不快去找?你们都去找,快点把人给本公主找回来。”
公主殿里的几个小太监纷纷出去乱找,从早上一直找日落,也没查到一点蛛丝马迹,因为天黑以后会有钦卫巡查,不允许闲杂人等随便走动,只得垂头丧气地空手回来,不敢去公主殿里回报。
其实,这几个小太监也算辛苦,找了整整一天,差不多把诺大的王宫都翻了一个遍,可惜,有一个地方,他们疏忽了。
在国王宫殿的最西边,甬道拐角处,有一个太监刑房,是一个不大的套间,房门终日锁着,很少打开使用。
公主殿里的几个小太监心急找人,从太监刑房前面,来回路过了好几次,也没在意,因为大门上明晃晃地挂着一把大铁锁,证明里面没人,而且这个门很久没有打开过了。
黄昏,大内总管平公公带了两名小公公,打开铁锁走了进来,从里面插上了房门。
走进套间里屋,只见地上摆放着一副担架,担架上似乎有人躺在,那人身上盖了一块很大的白布单子,从头到脚遮掩得严严实实,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动静。
“没人发现吗?”平公公问。
“没有,总管大人放心,咱两个是新来的,没人认识。”听这话口,这两个新进宫的小太监很有眼力见,懂得眉高眼低。
还好,平公公安心多了,低头看了看地上担架的人,毫无生机,又问了一句:
“他还活着吗?”平公公用脚尖踢了一下担架上的人。
“还有气,就是一直昏迷着。”
“很好,本总管还担心他会死翘翘,逃过今晚一劫。快点,你们把他泼醒。”平公公咬牙切齿,今晚可以报光头之仇了,小子,你就等着吧。
两名小公公掀走白布单子,把担架收起,每人从水缸里舀了一桶水,抄起水桶,一手托了水桶底部,“哗啦啦”泼出,好像两条水龙直扑过去。
屋子地面不大,顿时汪了一地水,那昏迷着的少年一下子变得全身湿淋淋,被冰冷的水一刺激,身子微微地打了一个冷战。
昏迷中,即将苏醒前夕――
仿佛,白光闪过,他看见下雨了。
迷茫里,一团迷雾慢慢散开,天空显得异常的宽广,淅淅沥沥的雨声十分清晰,美丽的雨景。
恍惚中,他笑了,他是多麽喜欢下雨天啊,心情好放松,可以暂时逃离无穷的困扰,躲避到雨的世界来,雨滴点点飘坠,房檐下,“嘀嗒嘀嗒”声悠然悦耳。
似乎,他举着一把雨伞,独自漫步在细雨中,忽然,一阵风儿迎面吹来,手中雨伞依依呀呀地随风摇晃了几下,飘向了半空。
好冷呀,是雨水淋湿了自己的衣服吗?
南宫明月再一次从寒冷和疼痛中醒来,双眸微开,就看见眼前摇呀晃呀的、一个光秃秃的头,还有一对死带鱼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于是,勉强地张了一下嘴。
“你想说啥?”平公公见他想说话,把耳朵凑近。
南宫明月微笑了一下,虚弱地说了一句话:
“你的光头,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