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孤鸣低下头,看着这个小姑娘。
她两只手扳着自己的胳膊,好像在使浑身的力气,圆圆的小脸憋得通红。
燕孤鸣没有问过,但是他知道风天涯不是一般人。
为何不使内力。
他现在伤势未愈,身体虚弱。她只要用内力,轻轻松松便可将他拉走。
可现在,她却宁愿自己手抻到麻,也没有用内力。
“走啊走啊,不想知道怎么握剑啦。”
燕孤鸣本来狂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跟着风天涯回到屋子。
“把你手上的刀摘下去,动来动去的,吓人。”
燕孤鸣抬起手,牙齿咬在系好的布条上。
可他系上的时候用了全力,布扣紧紧的,无论如何也咬不开。而越是弄不开,燕孤鸣就越是用力,最后手腕上矬掉了几处软皮。
风天涯放下手中的食物。
“要命,把手伸过来。”
燕孤鸣张开嘴,将手伸了过去。
风天涯解开布扣,将小刀和布条放到一边。
手腕上已经有了深深的勒痕,痕迹发青。
燕孤鸣面无表情。
风天涯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拿起一颗果子,放到嘴边吹了吹。
“张嘴,蠢燕。”
燕孤鸣张开嘴,风天涯倏地一下扔了进去。
燕孤鸣一口咬碎。
风天涯一颗接一颗地扔,玩的不亦乐乎。
“咦。”风天涯顿住,“好怪的味道。”
燕孤鸣看着他。
风天涯小鼻子紧了紧,向燕孤鸣的方向凑过去。
“哎呦要命了。”刚靠近一点风天涯就皱着眉头退回来。
“蠢燕你多久没洗澡了。”
“……”
“自从把你捡回来你都没有洗过澡吧。”风天涯嫌弃地皱眉,“还是说你受伤前已经很久没洗澡啦。”
“……”
燕孤鸣无话。
他的确很久没洗过澡了,他也不记得上一次洗澡时是什么时候。
“你看看你的头发胡子,都粘到一起了,我说这几天怎么有怪味道,原来根源在你。”风天涯扇了扇。
“你现在不只是蠢燕了,还是臭燕了。”
“你!”
“怎样。”
“……”
风天涯哼哼着出屋,打开水缸盖子看了看。
“嗯,还有好多水,够洗一只燕子了。”
她回屋将木盆翻出来。
“自己去烧水洗澡,味道这么大,我饭都吃不下去了。”
说完,她拾了几颗果子出屋,一跃跳上房顶。
燕孤鸣看着那小小的木盆。
他很少洗澡,就算洗的话也大多在河里涮一涮,正经在浴桶里洗澡,也就是那么几次在窑子里睡女人之后。烟花之地的东西准备的总是很全。
他微抬手臂闻了闻。
衣服上有浓浓的腥臊味,这味道确实有些重。要是以往的话,这件衣服该扔了。可是现在在天涯峰,什么都没有,他也没有洗衣服的习惯,只能一件衣服一直穿。
他又想到了风天涯。
她好像有很多套衣服换着穿,但是衣裳的样式都很单一,虽然干净,可也很旧,应该很久都没换过。
燕孤鸣用脚踢着木桶,将木桶弄到屋外的水缸边。他把头伸到缸里,咬住水舀,一瓢一瓢将水弄到木桶里。又将水桶踢到屋后。
他不用烧水,洗个身体用冷的就可以。
燕孤鸣脱掉衣服用了不少时间,他手上还是没有力气,这些日子过去,手指已经有些蜷缩。
脱光了衣服,他一脚踩进木桶。
再一转身,就看到风天涯趴在屋顶上直直地看着他。
燕孤鸣:“……”
风天涯瞧着□的男人,嘎嘣一声咬了一口果子。
“不错哦。”
燕孤鸣手腕勾起衣服,披在肩上。
风天涯:“怎啦。”
燕孤鸣皱眉,“你是女人么。”
风天涯又咬了一口果子。
“是呀,怎样。”
燕孤鸣只见过两种女人。
一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她们连一个目光都不屑于给他,市集上偶然遇到也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霉运一样。另一种是青楼中的风尘女子,她们在他的身体前放浪形骸极尽浪荡,他能满足她们的一切要求。
而现在,他遇见了风天涯。
他不知道该把她归为哪一类。按照风天涯的年纪,明明只是个孩子,可是却能在无形中将他管得服帖。
风天涯从屋顶上跳下来,走到燕孤鸣身边,拍了拍他。
“出来。”
燕孤鸣:“……”
风天涯将燕孤鸣赶出木桶,“你进屋去。”
燕孤鸣:“做什么。”
“等着。”
燕孤鸣只套了件长裤,腰带还没系,就被风天涯赶了回去。
他手腕按着裤子,上身半裸着坐在凳子上。风天涯将木桶搬回屋中,又出去了。
风天涯一盆一盆地烧水,然后一盆一盆地往木桶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