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兵分队的战士,之前已经上过田横岛,对这里的地形,相对熟悉,他们来打头阵,自然是最合适的。至于狙击手,完全是为了掩护他们破解陷阱的。好像独孤猎这样的狙击手,本身就是猎人出身,同样懂得如何布设陷阱,如何拆除陷阱。
“独孤,吉祥,你们大家,全部都小心一点。”
在上来田横岛的时候,张准就神色凝重的叮嘱独孤猎等人。
田横岛上的鞑子,在各个地方,都布设了大量的陷阱。战士们要前进,就必须将这些陷阱给破坏,又或者是将其拆除。最不济,也要将其标明出来,让后面跟上的战士不要中招。
对付陷阱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猎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猎人布设的陷阱,只有猎人才能识破。
独孤猎是纯粹的猎人出身,刘吉祥则是半个猎人出身,他们对付如何布设和排除陷阱,都有充分的经验。鞑子布设的陷阱,固然巧妙,却也逃不过两人的火眼金睛。当然,拆除陷阱需要耗费的时间,要比布设陷阱多得多。危险性也大得多。
“砰!”
突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应该是狙击手开枪了。
“啊!”
紧随着枪声响起,有人发出短促的惨叫。
这一次,应该是有鞑子被打中了。
在两个护卫队的战士遇难以后,终于又有鞑子付出了生命作为偿还。有得必有失,礼尚往来。在护卫队减员的同时,鞑子也在减员。在这样的战场上,双方的伤亡,交错的上升,是很正常的情况。当有一方减员到无法继续坚持的时刻,战斗也就结束了。
“砰!”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哗啦啦!”
紧随着枪声传来的,是好像有人从树顶上掉下来的声音,大量的树枝树叶被撞断。看来,是有隐藏在树上的鞑子,被狙击手一枪打下来了。有些鞑子弓箭手喜欢潜伏在树上,居高临下的放冷箭。却不料,他们躲藏在树上,却也是很好的射击目标。只要被狙击手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高空自由落体的命运。
宋德钢感觉自己的心脏,忍不住又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起来。说起来,他这个登州游击,经历的场面也不少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这样的氛围中,他依然感觉自己的神经,有点受不了。
辽东战场的厮杀,固然惨烈,固然悲壮,固然让人恐惧,可是,那都是面对面的厮杀,你可以清楚的看到敌人在哪里。你只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你的敌人冲过去就行了。后果,要么是你被敌人杀死,要么是你将敌人杀死。无论谁杀谁,都是光明正大的战斗。唯一考究的,就是你的勇气和运气。
但是在这里,你根本看不到敌人在哪里。最起码,宋德钢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一个活的鞑子。只有枪声传来,又或者是惨叫声传来,他才能知道,有自己人又或者是鞑子,没有了性命。他无法想象,张准的这些部下,到底是如何和鞑子的弓箭手斗智斗勇的,而且,还成功的将他们杀死了。
在宋德钢个人看来,要成功的杀死一个鞑子弓箭手,至少需要付出三四个人的代价。这样的代价,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这样的代价,在辽东地区可以达到的话,鞑子早就被明军给毁灭了。在辽东,明军付出三四十个人的代价,也未必能斩首一个鞑子。然而,护卫队的战果,完全超出他的判断。护卫队战士和鞑子之间,基本上是一命换一命。
“走,进去看看!”
张准忽然说道。
郝林勇自然大为赞同。
宋德钢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三人进入喜鹊林,光线顿时黑暗下来,眼前的一切,都逐渐的变得朦胧起来。尽管周围的树林都已经被搜索过,不会有鞑子的存在。可是,一眼看过去,依然感觉相当的诡异,好像随时会有鞑子的箭镞射出来。每一片摇晃的树叶,都要引来高度的警惕。这种感觉,对宋德钢而言,更是强烈。
按照宋德钢的意思,在战斗开始以前,将这片树林烧掉,是最直接的办法。只可惜,官兵的确是尝试过烧林,可惜没有成功。这么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的,湿度非常大,即使放火,也无法燃烧起来。至于用大炮轰……好吧,还不如直接将几千人变成伐木队呢。
密密麻麻的树林,光线昏暗,树叶婆娑,光影摇曳,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鞑子潜伏在这里,当真是如鱼得水。好在,张准这边也不赖。大家是针尖对麦芒,礼尚往来。困兽犹斗的鞑子,固然厉害,悍不畏死,但是护卫队的战士,同样是毫不畏惧,勇往直前。
三人来到前线。
这里的情况,有些凌乱。到处都是散落的树叶,还有被砍断的树枝。还有很多树枝削成的尖刺。这些尖刺,就是绑在树枝上的,然后树枝被弯曲起来。一旦触碰到树枝,树枝突然反弹过来,打在人的身上,这些尖刺,就会像三棱刺一样,全部插入人的身体里面。基本上来说,要是被这么多的木刺刺中,肯定是不能活了。
又有被打开了遮蔽物的陷阱。站在陷阱的边缘,往下看,能够看到下面花白花白的全部都是削尖的木刺。这些木刺的长度,足足超过三尺。地面和陷阱的高度,超过一丈。在这样的高度摔下去,下面的木刺,肯定可以将整个人都贯穿。不要说人,就算是大罗金仙,一不小心摔下去,也得完蛋。
“妈的,好狠的鞑子!”
宋德钢情不自禁的诅咒了一句。
然而,骂过以后,宋德钢才发现,这样的陷阱,还不是最毒的。
最毒的机关,叫做杀人草。杀人草不是一种天然植物,而是一种被剧毒浸泡过的小草。这种草的边缘,有锯齿,要是不小心割到人,就会在人的皮肤表面,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来。不过,这种草本身没有毒性,即使被割到,也无大碍,就是流点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