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用你在俄罗斯的那一套办法来玩儿八一钢铁?”每个人的行为方式都有其独特的规律性,所以保成很自然的就将眼前的情况和我在俄罗斯时的所作所为联系在了一起。在他无意的提醒下,我蓦然发现原来“江湖气”很重的我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自己的特点,或许就像童爷爷说的那样,我已经具备了开山立派的资格。
“也对也不对!”痛快的得意了几秒钟,我收敛起自己四散的思绪认真道“在俄罗斯的时候我是背井离乡,不得不在人家的游戏规则下做事,但现在我是在咱们自己的土地上,所以我要做游戏规则的制订者。为了制订这个规则我打算分三步走,而且第一步我已经做好了,就是以四海的名义向八一钢铁股份公司求购9的股票,收购的方式是现金要约。”
“现金?”学着和我一样的语气着重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关键词汇后,保成并没有再急于表示自己的不解,而是像个好学的学生般开始了勤奋的思考。不过从他越皱越紧的眉头来分析,我刚才对宏观环境的那些分析并没有被他考虑进来,而是人为的与现在的微观行为产生了裂隙。
不愿意看到保成继续“痛苦”下去,我有些不太规矩的打断了他的思考“你应该知道股市上的那些大庄家之间流行着一种信号理论吧?试想一下,如果四海采取现金要约的方式为八一钢铁注资。它地这种行为对股市的波及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表现出来呢?”
“现金流增加导致大庄家发现投资机会,进而引来更多的人关注八一钢铁!”在我的启发下,保成顺理成章地说出了即将发生在八一钢铁身上的事实,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眉头愈发凝重起来“叶子。如果股价涨的太厉害,咱们不是需要付出更多地收购成本吗?难道你是想先做一庄,然后才有所动作?你这样不是多此一举吗?就算八一钢铁的投资价值很大,你用四海的股票去换它的股票不是同样可以达到这个目的。而且如果换股的话不仅可以节省收购成本还可以延迟纳税,也不会出现被那些庄家借机炒作的尴尬啊”?
虽然没有贴近我的想法,但保成对这件事看得已经算的上是想当清楚,于是在确定了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个合适的沟通平台后,我开始仔细地向他铺陈我的计划“四海收购八一钢铁那9的股票只是个饵,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大量的庄家来投机,只要有庄家投机,八一钢铁本来相对静止的现金流量就会出现波动,这种波动的频率越大,它从资本市场上得到的收益就越高有了大量的收益之后。它必然要考虑如何消化掉这些资本,而消化这些资本地方式不外乎对内投资以及对外投资两种。于是这个时候,你这个替补就可以代替我做整个计划的第二步,只要你将这些对外投资全部的吸收到德成并用它们持续收购八一钢铁的股票,它就离改名换姓的那一天不远了”!
“用八一钢铁的钱收购八一钢铁?!”从我的话里提炼出了中心思想之后,保成忽然松开紧皱的眉头大笑起来“叶子,我看你小子是有点儿走火入魔了,虽说这资本市场是偶尔可以乱来的,但是好像还没有谁敢这么干吧?!且不说这件事有没有运作地可能。单是八一钢铁的外部投资我就没把握全拿到手里,而且就算是你通过乌云白雪能把这些钱全部划过来,它相对于八一钢铁那不断涨停的股价来说也是杯水车薪啊”!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被保成的笑声感染到,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保成哥,人家都说人老实了不吃亏,可是如果太老实的话,好多出现在你手边的机会可就把握不住,这比吃点儿小亏付出地机会成本还要大!”
“你胆子倒是不小!可现在不是五几年了。万事还是小心为好!”保成被我夸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刹住自己的笑容劝诫道“你刚才说地不是不能做,但我觉得最多也就是做到这一步就行了,要是你还想再擦边折腾出点儿什么别的来,我的心脏恐怕就要超负荷喽”!
“我还是真想在折腾点儿什么出来!”肯定了保成的猜测之后,我故作深沉的顺着他的好奇心解释道“其实你说的杯水车薪的事情不是很难解决。只要从你们德成随便抓几个信得过的注册会计师出来把账反复的对倒下就基本上可以让这些钱放大好几倍。如果你信不过那些人的话,我可以让我老岳父亲自出马来帮你搞掂这些事情。只要你账面上有了这些钱。便可以在乌云白雪的帮助下轻而易举的增持八一钢铁的股票。但是我不希望你对八一钢铁完成控股,而是要在这盘棋的局部给他留一口活气……”
“对倒划账,活气儿?!”重点地重复了两遍我话里的关键之后,保成又像一开始那样陷入了沉思,不过从他此时已经完全舒展开的眉头来看,我的二次启发教育应该是收到了不错的效果。pao
确定了保成的心脏可以承受的住我异想天开的想法,我开始一点一点的释放出了刚才被自己隐藏起来的激情“只要留给它一口活气,咱们就算是完成了整个计划的第二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以四海的名义提出配股计划,迫使八一钢铁集团将它的那些矿山,机修等非上市资产一点点的全部注入到上市公司当中来。如果换做平时,他们一定会碍于四海和德成的暧昧关系而不同意使用这种饮鸩止渴的办法,但此刻地八一钢铁股份公司的股价已经被德成和那些顺风发财的强庄们拉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八一钢铁集团一定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回购足够保全自己控股位置的股票。
在随时都有可能被德成和四海联合收购地情况逼迫下,八一钢铁集团就只有两种选择,即拆股或者是配股。不过很显然它不会选择前者,因为拆股虽然可以达到平抑股价的效果,但同时也会导致现金流在某一个时间段内减小。而对于我来说,只要这个时间段不低于两个交易日,我就能用对冲头寸让他们交出八一钢铁的控制权。那些明星企业家们不是傻子,他们也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我这个亚洲金融之狐。所以他们不会选择把破绽留给我,而只会选择同意四海提出地相对稳妥的注资配股。”
“养肥了再杀?”保成赞同的冲我点了点头“你说的事情基本上都有可能成为事实,但是你怎么保证八一钢铁在第一次融资之后就一定把钱投到德成来呢?就算八一钢铁因为股价被拉到了危险的高位而无法平仓,你又怎么保证自治区政府不会出面他们呢?八一钢铁股份公司本身就是八一钢铁集团用最优质的资产组合成的,你为什么还非要去吃那些看起来更像是负担的非上市资产呢?”
“看来你对乌云白雪的态度还是有所保留?!”其实保成提出的这三个针针见血地问题在本质上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乌云白雪身上蕴藏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换而言之,就是他始终在怀疑我是否能抛开情感因素真正的构筑出一个将这种能量释放的渠道,因为在他们看来,冰冷的规则永远比不能保持恒温的情感更值得信赖。.paoshuom
“德成想要进驻新疆的话。身份需要有所变化!”自艾自怜了几秒钟,我费劲儿的继续跟保成铺陈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相对于合并或者是兼并来说,横向的战略联盟更容易被接受,成功地几率也更高。所以德成进疆首先要做地就是向八一钢铁提出联盟,我觉得看在你手里掌握的那些销售渠道的份儿上,急于为自己的产品寻找市场的他们应该不会拒绝你的提议,如果再加上有心人的撮合的话,这将是西部开发中的一笔弄墨。只要你们形成了同盟。八一钢铁手上刚刚得到地那些游资自然就有了释放的渠道,就算乌云白雪不能保证完全的把这笔钱划过来,德成也可以用战略合作伙伴的身份向八一钢铁提出投资合作的请求……”
“等等!”被我的话绕地有些跳脱,保成连忙借着往我手上塞烟地动作打断道“德成本身不就是为了从八一钢铁那里划钱出来吗?如果这笔钱不都用于收购它的股票而是重新投资到和他们合作地项目当中去,那我不是白忙活了”?!
“立项不等于要投钱吧?!”终于抓住机会白了保成一眼,我颇为得意笑道“大哥,你应当时刻牢记着咱们这是在西部投资,不但有好多优惠政策等着照顾咱们,而且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所以这里只有咱们不想做的项目,没有咱们不能做的项目!那么既然是这样,立项之后什么时候投钱,投多少钱不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吗?只要你用投资的名义把和八一钢铁合作的项目立起来,那些优惠政策肯定是马上就到,到时候德成不但有了一个合理的入疆身份。还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了土地、贷款甚至是八一钢铁申请下来的项目启动资金。有了这些东西你还愁八一钢铁不肯把他们的那些闲散资金投进来吗?我相信只要你能保证在项目迟滞期之后把它还回来,根本就没人会在乎你究竟是用他给黄土高原的人民修水窖了还是给秦川的孩子们建了希望小学了。”
“还是先修水窖吧!生存才是第一位的!”被我挤兑得脸色发红。保成很难得的幽默了一把,但他僵硬的表情却没能充分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来,反倒是让我产生了一种他真的要为陕北的农民们修水窖的错觉。
“你还是先关心下自治区人民的生活吧!”发现思路被保成拐带的有些发散,我连忙集中精力道“有了这些资本之后你就可以开始压迫八一钢铁了。只要你入场地态度够高调,自治区就一定不会参与这起收购案,八一钢铁自然也就拿不到专款!因为资金充裕的德成现在就好像是一块肥嫩的马肉,它不仅可以带来这里急需的资金,还能让这里因为德成和八一钢铁的胶合成为全国关注地焦点地区。所以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谁都不会放过的!
而且由于你已经许诺了要在这里立项,其实也就是等于许诺了要本地化,所以自治区与其抓着一个造血功能贫瘠的八一钢铁来得罪你,还不如把八一钢铁作为诱饵将你钩在这里。这样从表面上来看自治区虽然是失去了政治、经济地支柱。但你本地化的同时要不可避免的受到自治区的统辖,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利用德成和八一钢铁的抱团重新竖起了一棵已经成为了全国焦点的巨柱,这对他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那么谁还会傻乎乎的去帮助八一钢铁呢?”
“我有点儿明白了!”在我的悉心灌溉下,保成终于从畏缩中解放了出来,借着我停顿的间隙自言自语般的求证道“自治区是想用八一钢铁股份公司作为堡垒吸收我手上这些看上去很充裕地资金,并试图把德成也牢牢的拴在这里,所以不管有没有乌云白雪在中间斡旋,他们都不会过多的干预我和八一钢铁之间的恩怨!可是他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们给八一钢铁留下了一口活气。如果他们不干预这件事,八一钢铁就只剩下配股这一条路可走。这样看来貌似是合情合理的,但正因为有了那些负担性资产的注入,德成将完全散落到自治区的各个角落,从而最低限度的缓冲自治区对我们的掣肘?!”
听到保成把乌云白雪隔离了出去,我条件反射般地替她喊冤道“老板,你有点儿良心还不好?!要是没有乌云白雪,我们进疆的路可不会走得这么顺!人家又没说收你的公关费,干什么总想抹煞她的功绩呢”!
似乎是早就想到了我会有这种反应。保成促狭的看着跳进陷阱中的我感叹道“有时候真羡慕你小子,闭着眼受个伤都能捡回个红颜知己,我估计要不是咱们国家不允许一夫多妻,你早就妻妾成群了!不过年轻人虽然身体好,可也总要量力而行,否则到老了是要吃亏的!”
“你在说你自己吗?”找不到更合适的反击机会,我无奈的继续跟着保成地节奏笑道“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告诉你这些东西,让你好好的为这场收购发愁一段时间!等你郁闷到精力不济的时候。我看你怎么用疲软的状态去和嫂子沟通!”
“我抽你!”或许是真的被我说到了痛处,保成的脸瞬间就红润了起来,他一边扬起手掌用威胁掩饰自己地尴尬一边赶快转移话题道“你没闹着洞房后悔了是不?少整这些个没用地,赶紧说你打算怎们处置那些不良资产,否则等我把它们收到手里之后可就真的要头疼了!”
因为怕保成好不容易被我发觉出来地勇气挥发掉,我没敢再继续和他探讨“男人三十如羊”的话题。重新找回自己刚才的思路说道“其实我倒是不认为那些东西是负担。八一钢铁虽然是个臃肿的老国企,可它那用几十年时间由几代人积累起来的组织控制力、廉价原料以及训练有素的低廉劳动力资源都是一种无形的财富。这些财富如果经过像必和必拓这样的管理服务供应商重新洗练和磨选的话。必然能优化成优质资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咱们是在国内做冶金行业,所以掌控了这些看似沉重的包袱,就等于是拿到了对自治区经济的控制权,以后谁都不敢再小看咱们这些个小私营企业主的;#5377;”
“当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见保成红着脸没反应,我只好偷笑着自娱自乐道“因为即将成立的是一个横跨东西部的新合资公司,所以公司治理出现问题的时候就会让股东间发生地域上的冲突,这种混乱的冲突除了依靠伦理和舆论来平息之外,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这种事情理解起来并不是很困难,而做生意也不是为了生气,因此所有的股东以及公司员工都会以一种积极的态度来配合新公司的运作,换而言之,其实咱们已经把舆论握在了自己手里!
不过仅仅掌握这种空泛的舆论权并不保险,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什么问题,所以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有一样保护自己的利器,而这种利器就是裁员!八一钢铁是自治区里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如果它裁员,那么整个自治区的经济发展都将被波及,甚至严重的话还会影响社会稳定和民族团结,因此只要我们把这些在现在看来算得上是负担的剩余劳动力都控制在手里,就永远都不用担心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