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枫与奥兰郁最终还是将奥兰郁的身世简单地和郭婞茹说了一下,郭婞茹半信半疑地看着奥兰郁半日,本來她当初觉得奥兰郁对杨云枫过于亲近,又知道她即将嫁给李琦,所以故意对奥兰郁不友好,但是此时听说奥兰郁的身世之后,对奥兰郁立刻显现出一丝同情,奥兰郁对于郭婞茹表现出的同情之色,表示几分无奈,这种表情并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杨云枫这时看着大街上的人來人往,暗道,若是一旦这里开始战争,这里表面上看上去的和平只怕立刻就会消失不见,不过在这个最古老的制度下,受着罪残酷压迫的那些奴隶们,只怕就要重见天日了。
杨云枫想到这里,立刻对奥兰郁道:“珞耶爀只怕已经被皮逻阁关起來了,你有沒有办法与她取得联系,毕竟你们也算是姐妹一场!”
杨云枫见奥兰郁表现出一副十分讶异的表情,知道奥兰郁定然不知道珞耶爀的事,这也难怪,皮逻阁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着家庭环境如此之乱,此刻又死了一个儿子,随即简单的对奥兰郁说了一番珞耶爀的身世,郭婞茹听完不经意的又看了看奥兰郁,估计心思与之前听说奥兰郁的身世时一样,也在暗想皮逻阁家世之乱吧!
奥兰郁沉吟了片刻后,心中只怕在寻思夜琴音此刻或许被皮逻阁关在什么地方,良久后,这才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只要珞耶爀还在羊苴咩城,我想我就还有能力找到她的所在!”
有奥兰郁这句话,杨云枫心下就踏实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也着实让杨云枫担心,随即低声对奥兰郁说了几句话,奥兰郁眉头微微一皱,迟疑了半晌后,点了点头,道:“好,这事也交给我去办!”
郭婞茹在一旁不明所以,心中好奇,刚欲发问,杨云枫已经站起身來,伸了一个懒腰,道:“好了,也已经逛够了,回去吧!”
郭婞茹闻言连忙走到杨云枫的身边低声道:“好不容易出了皇宫,这几个护卫步法寻常,想必不是什么练家子,我应该能够解决,不如乘此机会逃出羊苴咩城,岂不是更好!”
杨云枫闻言微微一笑,拍了拍郭婞茹的肩膀,低声道:“这里我还有一些事沒做完!”
杨云枫刚刚说完这句话,十几个护卫已经走到了杨云枫的身边,等候着杨云枫的下一步动作,杨云枫这时对奥兰郁与郭婞茹道:“回去吧!”
郭婞茹满心的不解,加上他与奥兰郁神神秘秘的会谈,更让她觉得奇怪于不忿,自己与他都是唐人,他为何计划为说给一个蛮夷女子听,却不让自己知道。
杨云枫已经沒有心情去理会郭婞茹的心情了,回到皇宫后,就立刻回了自己的宾馆休息,让郭婞茹与奥兰郁也会去好好休息,对奥兰郁说“休息”二字的时候语气格外的特别,郭婞茹停在耳内,也知道只怕是杨云枫与奥兰郁之间的暗语。
杨云枫一个人坐在宾馆内,看着宾馆外门口的护卫巡逻來回,沉思了片刻,暗道那些跟着自己出去的护卫,只怕已经将今日自己出宫的情况告诉皮逻阁了,而皮逻阁此刻只怕正在琢磨自己究竟想干什么呢?
一直到了傍晚,有人敲响了杨云枫的房门,杨云枫开门见是送饭來的婢女,护卫打量了那婢女几眼后,这才放她进來,杨云枫也看了那婢女几眼后,心中顿时一动,立刻对那婢女道:“你就在这服侍本官吃完再走吧!”说着关上了宾馆房门。
杨云枫这时坐在桌前,眼睛却看着门外,见门外的护卫似乎沒有起疑后,这才看向那婢女道:“不管我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你至少是个唐人,这一次你必须帮我!”
那婢女放下餐具后,淡淡地看了杨云枫一眼后,这才道:“帮你就等于帮大唐了么,你未免将你自己的分量看的太重了吧!”
杨云枫这时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了那婢女的手,那婢女想要挣脱,却沒有挣脱开來,一双秀目瞪着杨云枫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杨云枫看着那婢女道:“我不管你这次來蒙舍昭的目的是什么?任务又是什么?哪怕当真如奥兰郁所言是來杀我的,也沒有关系,只要你帮了我后,我愿意将我杨云枫的性命交由给你,要杀要剐任君处置,如何!”
那婢女这时用力一甩,将杨云枫的手甩开后,冷冷的道:“我若是要杀你,还需要等你自己送上门來么、”
杨云枫这时一个箭步上前,又握住了那婢女的手,沉声道:“这个我知道,但是你有此能力,却又为何不杀我!”
那婢女面色一动,怔怔地看着杨云枫,这时又要挣脱杨云枫的手,却见杨云枫已经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蛮腰,用力向前一拉,这婢女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脸色发烫,本來轻而易举就可以推开杨云枫的,这时推着杨云枫的手,却是半点也使不出力气來。
杨云枫看着怀中的女子,柔声道:“墨儿,我与你父亲的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父亲,甚至也不能怪我,怪只怪这个腐败的社会,这个腐朽的朝廷制度,这个万恶的旧社会,我对你心意如何,你难道一点都不能感觉到么,你对我心意如何,你自己也应该清楚,为何你要将自己弄的如此的痛楚呢?”
杨云枫怀中的女子正是卫墨,她受到奥兰郁的消息后,本來是不准备來的,但是自己也摸不清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由自主的就过來了,此刻被杨云枫紧紧地搂在怀中,被杨云枫当面质问自己与他的心意,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題,怔怔地看着杨云枫一双深沉的双眸,顿时自己好不容易竖立起來的心里防线也就快要崩塌了。
杨云枫从未卫墨的眼神中完全可以看出痛苦挣扎的意味,家仇与爱情如何抉择,对于一个男人來说完全可以快刀斩乱麻,但是对于情感细腻的女人來说,无疑就是一种心理的摧残与折磨,杨云枫在这一刻完全可以体会卫墨心灵最深处的痛楚,也能想象出卫墨此刻内心的纠结。
杨云枫看着卫墨的一双灵目已经开始泛红,嘴唇微微颤抖,心中顿时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自己來这个时代后,可以说最早结识的女子就是她卫墨了,与她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时间积累下來的,对于杨玉环他可以说是一种舆论的心理暗示,因为知道杨玉环是四大美女之一,所以才会导致自己对她的爱恋,对自己的妻室宗露,那是一种责任,不管自己为何会与她成亲,但既然已经成亲了,作为一个男人,就理应负起这个责任,对于李颖,那是一种感激与愧疚,李颖一心为自己,处处替自己着想,而且心思敏捷,完全是自己的智囊……但是卫墨对于杨云枫來说,那是一种无法替代的感觉,一种男人心底最深处的,永远无法轻易表达出口的爱。
杨云枫这时感觉卫墨在自己的怀中已经半分力气也使不出來了,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自从家破人亡后,一直颠沛流离,过的生活可想而知,如此却依然坚韧如野草一般的生存着,光是这点就足以让杨云枫这个男子來钦佩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杨云枫心中对卫墨也有一种深深的愧疚,这种愧疚与对李颖的又全然不同,是那种带有一丝怜惜的愧疚。
杨云枫这时忍不住低下头,吻住了卫墨的双唇,在这一霎,卫墨的眼睛顿时睁的如铜铃一般大小,那是三分的惊恐,三分的痴迷,三分的久违,与一分的挣扎,然而这一分的挣扎又如何与其他感觉相抗衡,卫墨很快地久放弃了这最后一道防线,完全沉浸在杨云枫的热吻当中了。
杨云枫是个正常的男人,吻着自己一直爱恋的女人,但是他并沒有进一步的做出越轨的行为,这对于他來说,那完全就是对卫墨的一种亵渎,一种罪恶感,沒有等卫墨清醒过來,杨云枫已经松开了双唇,这时看着卫墨微闭的双眼,忍不住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一口。
这时卫墨才从那种自己无法形容的感觉中清醒过來,见杨云枫正冲着自己微笑,脸上顿时又是一红,心中立刻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了,一个巴掌立刻打在了杨云枫脸上。
杨云枫也沒有闪躲,这时伸手摸着自己被卫墨打的嘴巴,微微一笑道:“这个巴掌我等了好久了,与之前在蒲州的感觉还是一样……”
卫墨这时看着杨云枫,脑中想到了之前与杨云枫在蒲州的相识,再到自己的家破人亡,然后是远赴洛阳,又如何被公孙绾所救……一幕一幕久违的记忆,差点忘却的画面,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究竟是爱他,还是该恨他,这么久一來,自己一直沒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在刚刚杨云枫的那一吻当中,自己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杨云枫这时退后一步,坐回原位,看向桌上的饭菜,低声道:“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如果此事当真让你这般的为难,你还是走吧!我再想其他办法就是了!”
杨云枫一句话说完,立刻拿起桌上的筷子,径自的吃了起來,好像身边的卫墨根本不存在一般,这时却听房外传來了一阵脚步声,随即传來护卫的询问声道:“郭姑娘,杨大人正在用膳!”
不时又传來了郭婞茹的声音道:“他已经吃上了么,哼……那这些给你吃好了!”说着又是一阵脚步声走远,逐渐消失不见。
卫墨看着杨云枫一句话也沒有说,这时冷冷地道:“你问我究竟知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意,那么我问你,知不知道我的想法,你究竟要惹多少风流债才会满意,如果我此刻要你与我一起去崖州,我们永远不回中原,你会舍得么!”
杨云枫这时停下了碗筷,看向卫墨,心中沉吟了片刻,还沒说话,却听卫墨冷冷一笑道:“你从一个市井无赖,如今已经成为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了,可谓是一步登天了,前途无可限量,你心中的所谓的爱究竟有多重,我是不清楚,不过你自己应该清楚吧!如果爱的无法放弃,无法抉择,爱的犹豫不决,畏畏缩缩的话……那么请问他还有资格说什么爱么,杨大人!”
杨云枫将卫墨的话一字不落的烙在了心底,卫墨说的话不可否认,完全打动着杨云枫心灵的最深处,如果自己当真爱这个女人,自己为何如此执着于眼前之事,为何执着于大唐未來的走向,这些事又与自己何干,自己为何不能洒脱一点,与卫墨纵情江湖,做一对快乐伴侣,杨云枫心中不断地思索着,最终的答案是,自己是男人,一个男人不能只为爱活着,他还有义务与责任,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整天为爱寻死觅活的,也许在女人眼中钟情的永远是那种对爱情坚贞的痴情男子,但是对于男人來说,他们希望得到的是女人的理解与支持,这也并不是说卫墨说的沒有道理,每个人的性格与想法不同,所以决定了每个人的行为不同。
杨云枫这时站起身來,看向卫墨,柔声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不是现在,我只要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无论形势如何,我都会不顾一切与你离开中原,天下任大,随你愿意,我都会相伴你的左右……”
卫墨闻言冷冷一笑道:“你若是心中当真有爱,又何须三年,机会只有一次,你已经选择了,我也不会再勉强于你,不过我要你记住,机会可以不可二,今日我并沒有强迫于你,日后你若是后悔之时,也莫要怪我就是了……”说完立刻转身走到门口,伸手握住了门把,却迟疑着沒有开门。
杨云枫看着卫墨的背影,见卫墨的肩膀微颤,知道卫墨定然已经对自己伤透了心,然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给她,在这一刻,杨云枫真是想放弃眼前的一切,搂着卫墨而去,不再理会这俗世的纷纷扰扰,不再理会大唐的何去何从……但是他做不到,并不是她对权势的依恋,也并不是他对大唐的忧心,而是责任,对宗露的责任,对李颖的责任,对杨玉环的责任……男人的承诺就应该是说一不二的,不然千万别说出口,自己答应过的事,即便是死也要履行了承诺与尽了责任再死,所以杨云枫此刻不能离去,也不能给卫墨承诺。
杨云枫喉咙咯咯作响,好多话想对卫墨说,他与卫墨总是聚少离多,说的话也并不多,积累下來的思念,汇集成的千言万语,此时却都堵在了喉咙之间,一个字也蹦跶不出來。
杨云枫此时的心也犹如千针穿刺一般,酸痛不已,无法言语的疼痛,却又提醒着杨云枫,不能给对方承诺时,就要学会放手,抓的越紧,最终只会伤的越深,所以杨云枫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时却听卫墨轻声道:“今日我可以帮你,不过你莫要忘记了,一旦我帮了你,你的性命也就是我的了!”
杨云枫这时微叹一声道:“从我欠了你们卫家开始,我的性命早就是属于你了,你要之时,尽管來拿就是了!”
卫墨这时冷哼一声,道:“究竟你要我帮你什么?”
杨云枫这时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走到门前,塞到卫墨的手中,卫墨打开纸条看了一遍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不过一旦出事,你的性命生死我可是不会负责的!”
杨云枫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无须担忧,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帮手,我性命并无危险!”
卫墨冷笑道:“谁担心你的生死了,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的性命是我的,除了我,任何人也不允许拿走!”
杨云枫闻言一鄂,怔怔地看着卫墨,随即苦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这条性命从我來这里,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心中暗叹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命还属于不属于自己了!”
卫墨沒明白杨云枫的意思,诧异地看了杨云枫一眼后,立刻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护卫这时看了卫墨一眼,随即又看了看房内的情况,这才各自站好,其中一个护卫这时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进來,对杨云枫拱手道:“杨大人,这时郭姑娘方才送來的!”
卫墨闻言止步转头看去,却见杨云枫点了点头,让护卫放下后,这才打开了竹篮盖子,却见里面放着几盘散发着一丝胡味的小炒,杨云枫摇头苦笑不已,卫墨看在眼里,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