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吕汉半是叙旧半是议事,一直说到晚饭时分,还没有说到日后具体如何安排,飞鸾知道吕汉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主意,也就不做声。
婢子进来问晚饭摆在哪里,吕汉想了想道:“摆到宁远堂吧。”
婢子领命下去,吕汉又向飞鸾道:“一直拉着你说话,是我大意了,不如去客院打理一下,咱们饭桌上再聊。”
飞鸾点头说好,从今日入府到现在,吕汉一直都是以你我相称,飞鸾心里有数,用人之际,这些细微末节上的表现才最暖心,所以她才敢将寒初托给吕汉照顾,说到底,虽然偶尔有些动摇,飞鸾还是愿意相信吕汉,更何况艾家在汉阳城中的人对这位汉阳王的评价都非常好。
飞鸾起身,自然有婢子过来引路,到底是王侯之家,不似艾家虽然还挂着一个国公的爵位,却实实在在已经是个商人了。
汉阳王府面积与永定公府不相上下,客院设在宅子的东侧,与主宅隔着一堵墙,中间偏后面的地方则是下等奴仆们才住处。
飞鸾吕汉身边出来,走了小片刻后是一个小小角门,出去之后就有软轿肩撵停在门外,飞鸾以前在艾府的时候从不坐这个,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本来这个世界的运动量对她来说就已经太小了,出个门再坐轿岂不是连这一点步行的机会都失去了――不过如今在汉阳,入乡随俗,飞鸾倒也没有什么表示,顺着那婢子的指示上了肩撵。
前后各两个青壮男子,约摸是家奴当中生的比较差的,做不了主子近身的侍儿,便干了这体力活。
飞鸾心里有点怪怪的,毕竟这是一个女子为尊的国度,男人是被保护的群体才是,可是她身边和看到的男子,似乎更多的是与时代角力,或者做着比女人更要辛苦的工作。
该说这个时代扭曲么,可是男尊女卑的历史也有数千年,只是她不曾体会过罢了。
肩撵抬的很稳,抬轿子的人走的也很小心,似乎眼前平直的路面都虽是会跳出一个陷阱似的。
那婢子就跟在飞鸾的旁边,约摸盏茶时间,再转过一个角门的时候,婢子道:“先生住的地方就到了。”
飞鸾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那婢子就不再说什么,不远处有一个男子穿着粗布的衣裳,看着有些破旧了,同汉王府上其他下人的光鲜很是不同,飞鸾乍眼觉得那身形似曾相识。
可这是汉阳王府她又是第一次来,之前同吕汉的接触也不过两次而已,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飞鸾心下虽说疑惑,倒也没有特别花心思去想,只是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掉。
肩撵一路抬过去,快到了男子身边的时候,男子似乎有所觉,匆忙的寻了一个角落跪下俯身,头也不敢抬,十分卑微的样子。
飞鸾看着那身形,越发觉得是熟悉的,不由的便皱了皱眉头。
那婢子似乎是见了飞鸾的表情,走过去的时候轻咳了一声,便见男子身体伏得更低。
不过汉阳王府的奴婢也是训练有素的,飞鸾没有开口,她也就只敢稍稍提示,没有别的动作。
又这么走了二三百米,肩撵才落在一处雅致的小院门口,婢子扶着飞鸾下轿,飞鸾抬头,便见院门口的匾额上提着两个字――“雅韵”。
行草的书法,笔力虬劲,去不知是出自谁的手。
进了小院,不过只有一进,主楼三层,两边又有两层的厢房,院中种着简单的花草,,又在一侧摆了水缸,缸里有水草游鱼,看得出来虽然不过是一个客院,却也布置的极用心。
和允他们已经过来了,想是吕凌那边也没有多少话说。
那婢子前后脚的进来时,身后已然跟了两女两男四个下人,不过男侍的年纪都有些大,飞鸾心底舒服,至少吕汉没有试图给她塞个男人。
“先生,这是几个下人,主子拨下来这几天在先生院里做点杂事的,若还有什么吩咐,再吩咐奴便是了。”
“下奴见过先生!”四个人一起跪地叩首。
飞鸾顿了一下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婢子见飞鸾身边也带着人,很有眼色的行了一礼便带着几个下人退了出去。
和允这才走过来帮飞鸾脱去外衣,又拿了帕子擦脸,直到连手也一并擦得干干净净了,飞鸾才突然发现和允竟然默默的做了这些,有些诧异。
而和允看着飞鸾的眼光也有那么一点……
飞鸾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得道:“你别忙了,趁着这几天多休息,我们在这里恐怕也是住不长的。”
和允抬眼,有些疑惑道:“我们不跟殿下一起上京么?”
飞鸾摇摇头,怎么可能是一起,吕汉手上的实力不弱,但是也都在另两位皇女和皇帝眼中,她是吕汉的底牌,也是奇兵,当然不能一早就露在众人眼前,否则王府的婢子也不会只对她称呼“先生”了。
和允不再问什么。对于飞鸾,他一向就只有一个态度,信任,然后跟随,无论她的决定是对是错,后果如何,既然选择了,就是不离不弃。
飞鸾心里想着今天吕汉说的那些话,琢磨着京中的形势和后续的事情安排,和允便在她旁边坐着,一点声音也无。
有时候飞鸾只觉得和允除了穿着外,同以前做影卫的时候没有半点区别,这个男人,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的极低。
飞鸾脑中突然有灵光一闪,猛地想起来刚刚在外头遇到的布衣男子是谁――
含宁!
之前一直跟在吕汉身边的影卫,与她一同去了桐城,更在成西郊茶园下的赌场中与和允比武还略胜一筹的人,怎么如今竟然成了那个样子,虽说之前也不过是个影卫,但今天看到的男子却完全看不出当初仗剑与和允对峙的影子。
难怪今天见吕汉时有些奇怪,原来是因为她身后少了一个熟悉的人。
别人的家事,飞鸾知道不该插手,只是想起今日看见含宁的时候那一身单薄的粗布麻衣,,和麻衣下隐见的血口,却不知道吕汉是为了什么事,在这个节骨眼上将身边最得力的影卫调离。
寒初与和林留在客栈,对面坐着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和林自由被训练成影卫,虽说跟了飞鸾之后有了些许人气,但仍然习惯于服从命令,飞鸾走的时候让他将寒初做主子对待,他自然不敢马虎,可是寒初一个官家公子,因家里的事又做了那么多年伎子,更不可能与和林有话说。
况且他如今心里有事,一个人垂首作者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太困了,脑子有点糊,都快不知道自己写什么了,先这样,明天在这里送一千字吧,听说v文买过以后加的内容就不会另外收费了。
本来以为昨天可以更新的,前天留言的时候也说了,可是没想到这周没有周末,周六周日都是正常上班,而且事情有点多,结果就耽搁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