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谣言不止于智者

不过要说人吓人，最厉害的并不是什么鬼故事，而是通过人们嘴巴而传播的一种东西，当然不会是疾病了，而是比疾病更让人害怕的，那就是谣言。

谣言，一旦掺杂和融会了一些个人动机和情绪，就可能对民众的心理安全造成更大的威胁，真的是能吓死人的，而是一吓死就是一大片，范围之大，想也想不到。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可见人的语言功能大于武器的功能。在中国古代，众多起义，例如：“黄巾起义”“陈胜起义”等等，事先都有谣言发布，起到了笼络人心的效果。在商战中，商业谣言的作用更是多面，例如打击对手的市场，扩大自己的市场。或者利用谣言造成消费者抢购等等。谣言通常为了一部分人达到某种目的而发布，例如：增加知名度、吸引目光、诋毁他人、制造声势、转移视线等等。

谣言几乎与人类历史同龄。随着互联网的兴起和普及，谣言变得无处不在。在言论自由的民主社会，从来就不乏谣言的传播渠道。危机时期的“银行破产”传闻、股市上的小道消息、对明星私生活的“爆料”、某政界人物收受贿赂的网络传言等，都可归至谣言之列。谣言有真有假，而假谣言可能对个人造成致命打击，也可能给群体、组织、党派和国家带来灭顶之灾。

以前有个游戏，叫“传话”，基本上大家都会玩。一个人想出一句话作为“种子”，比如“某某同学今天独自在单位食堂吃了顿午饭”，不出5个人，估计就可能会在口水的发酵作用下变为“某某同学和某某在酒店。”

这个就是语言神奇的地方。其实生活中大一部分的事端或者说无端之事就是来自于这样自觉或者不自觉的“传话”。这样的“传话”包括了那种叫“谣言”的。

什么是谣言？美国社会学家g.w.奥尔波特和l.波斯特曼总结出一个谣言的公式：r=ixa。r是rumour，‘谣传‘；i是important，‘重要‘；a是ambiguous,‘含糊‘。

一件事情(或一个人)可能会引起谣言，说明这件事情(或这个人)有一定重要性(所谓‘焦点事件‘，‘热门人物‘)，或者一定的含糊性(非公开性，往大了说，比如某些机构的财务收支状况，无法及时获得准确消息的某地实际情况。往小处看，比如某人的私生活，燕好的对象等等)而如果说一件事或(一个人)较受关注,又处于非公开状态,那么对于谣言,是最具有培植空间的。

披露不为人所知的事情未必都是传播谣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来历不明，没有详尽扎实事实支持的虚假消息，往往都回避了大多数人可以及时，准确查证到的内容。就是因为其不透明度，给人一种宁可信其有的心理暗示。

2010年春晚结束不久，某门户网站上一个自称是北京电视台导演赵雷的人爆出猛料：赵本山在今年央视春晚后台，因为小沈阳在小品《捐助》中有两个包袱没抖出来，打了小沈阳两记耳光。随后，“赵本山春晚后台掌掴小沈阳”的消息被迅速刊登在各大娱乐媒体头条。

一时间，不明真相的网民纷纷对赵本山的人品提出质疑。对此，本山传媒只好作出回应：如有必要，集团将保留追究散布假消息者法律责任的权利。而赵本山私下表示：制造假消息的人可能是出于好奇心理，才搞了这么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只要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他一定会想明白的。

作为事件的始作俑者，赵雷瞬间“蹿红”，成为媒体竞相追逐的对象。这让他猝不及防，同时他也清楚，这条消息是如何制造出来的。那是2月24日上午，他与几个朋友聚餐，大家都喝了不少酒，醉眼蒙眬中，他突然听到一个朋友说赵本山在春晚后台打了小沈阳的嘴巴子，出于好奇心和媒体人的职业敏感，他觉得这是一条爆炸性新闻。于是回家后，他就“借酒壮胆”将听来的消息传到了网络上。

赵雷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毕竟还是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在得知自己的行为闯了祸以后，他不敢去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害怕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变成泡影，害怕个人形象因此大大受损，被贴上没有素质的标签。于是，他选择了逃避，把自己关在房里不愿见人，也不上网、不开手机，试图以消极的方式麻痹和缓解自己的不安。然而，由于他的行为造成了恶劣影响，最终他还是丢掉了北京电视台的导演工作。

虽然本山传媒当时表示保留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的权利，但在两个多月过去后并未付诸实施，这让赵雷心里愈发不安，在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的心灵煎熬后，他终于作出了决定：勇敢面对自己的过错，诚恳地向赵本山公开道歉。

5月11日下午，赵雷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向赵本山公开致歉。他眼含热泪地说：“首先，我要对我之前网上的行为向赵本山老师致以最真诚的歉意，希望您能给我这个对未来抱有无限梦想的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由于自己的鲁莽举动而丢掉了工作，今后不管得到什么样的工作机会，我都会很珍惜地去做好它，因为这次事件给我的教训太大了。借此机会，我还想告诫同龄的年轻朋友，要吸取我的教训，在每作出一个决定之前，一定要认真加以思索，否则，到了关键时刻，就后悔莫及了。因为，一个愚蠢的决定，大多是在手脚或嘴比大脑行动还快的时候产生的。”

在得知赵雷道歉的当天晚上，赵本山表现出了一贯的宽宏大量的气度，对闻讯而来的媒体说：“我已经原谅他了，毕竟年轻人容易犯错误，他的人生道路还很长，我相信，他一定能吸取这次教训，端端正正地往前走。”

谣言几乎与人类语言相伴而生。远古时代传递信息只能依靠口耳相传，传播过程越长，范围越广，信息损毁越大。加之各级传播者对损毁的信息加以“修补”，误传便产生了。传统电话使说话者的声音变调，那是因为声音在电流中长途奔波时遭到磨损。而程控电话有了“修补”机制，于是反而使说话者的声音更加好听，不少“电话美人”就由此而生。有人发现“误传”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于是“误传”开始逐步变为有意无中生有或对信息进行歪曲或加以包装的谣传。

人们在有意无意间都在散布谣言或接受谣言，谣言在人际关系、商业竞争、政治利益间所起到的微妙作用引起了社会学家们的重视，大量研究专著纷纷面世。

谣言是信息的一种，只不过以歪曲的、隐喻的甚而主观制造的形式出现。它的内涵如此丰富，可以是人心向背的晴雨表，是政治阴谋的工具，是商业竞争中的诡计等等。

今天我们生活在信息世界，网上信息潮水般涌来。有价值的可利用的，我们称为资讯；抛置一边的则指为“垃圾”。殊不知，资讯也罢，“垃圾”也罢，谣言均在其中兴风作浪。这个时候，谙熟谣言的生成及传播模式尤其重要，至少我们会大致识破它是以何种动机产生，将会怎样发展，可能出现什么态势，然后才便于制定对策，因势利导，对谣言加以“合理”利用。

知识经济与工业经济的区别在于：工业经济是将原料变成产品，然后获取利润；而知识经济则是直接将“想法”变成利润。就此而言，谣言也是企图将一种“想法”塞进受众的意识，然后产生效益。比如让人们相信“某饮料中发现死老鼠”，生产其他饮料的厂商就会从中多少获取一点好处。在“拉普拉普鱼”事件中，我们看到，制造一则谣言，制造者必须具备相当深厚的相关知识，为此，我们有必要将谣言视为一种特殊的知识。

因为，“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效益”的原理，对“坏人”同样适用。

1521年，航海家麦哲伦发现了菲律宾群岛。在与当地土著居民的冲突中，一个叫拉普拉普的部落领袖用标枪杀死了麦哲伦。拉普拉普被菲律宾尊奉为民族英雄，甚而菲律宾人喜食的一种属石斑鱼科的鱼也被命名为“拉普拉普”。在民族的集体意念中，吃了这种冠以民族英雄名字的鱼，可以增长勇气和力量。

1987年12月，两艘西方轮船在菲律宾近海相撞，三千多人丧生。不久，传闻四起：不少家庭、妇女说她们在拉普拉普鱼的腹中挖出了人的手指、耳朵和指环，甚至男性的生殖器。拉普拉普鱼的行情顿时一落千丈。

政府辟谣：拉普拉普鱼不大可能吃腐肉，而且它的嘴也太小，吞不下像阴茎这样大的块儿。市场检验报告也显示，谣传毫无根据。

学术调查：两大行会———鱼店老板和肉店老板———为争夺市场而进行残酷竞争，肉店老板利用了海难事件，一举挫败鱼店老板。因为，海难后的拉普拉普鱼的腹中不再是当年民族英雄的灵魂，而变成了异族（西方人）的尸体腐块。菲律宾人由此拒绝食用拉普拉普鱼。

肉店老板巧妙地将民族历史和现实事件联系起来，以文化深层原因为背景，制造谣言，煽起民族情绪，由排外而蔓延至拒食拉普拉普鱼。肉店老板不愧是社会心理学家、生理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和超卓商人的混合体，一举为自己创造了大好商机。

老鼠最爱可口可乐，这是一个在美国流传了近一个世纪的谣言。最早的版本是1914年版。两位老妇人走进一家饭店吃点心，要了杯可口可乐，席间谈笑风生。突然，其中的一位尖叫一声，吓晕了过去：她看见瓶底有一只腐烂的小老鼠。随后，这位老妇人起诉了可口可乐公司，得到了数千美元的赔偿。

令人咋舌的是，有人统计，几十年来传说中与此相似的案例有360万之巨！似乎所有的老鼠都爱上了可口可乐，认准了它的瓶子往里钻。调查：美国法院真正受理的案件只不过百余件。

这正所谓树大招风，与“可口可乐帝国”无往不胜相伴而来的是可口可乐成了全美谣言所指的翘楚。几乎可以产生这样的商业定律：谣言最多的公司正是经营最成功的公司。股市上哪支股的传闻最多？是庄家散布还是竞争对手散布？理清这一点非常重要。

丝兰是80年代在法国甚为流行的一种非洲热带观赏植物。1986年的一天，谣言传来，这种植物中住着一种叫“蜢蜘”的小虫子，当主人给丝兰浇水时，丝兰就哆嗦抖动或发出奇怪的微弱的声音，令人生疑。有一对年轻夫妇接受了别人送的一盆丝兰。结果不久后，蜢蜘杀死了婴儿。据说这种蜢蜘的别名是“黑寡妇”，它的一蜇足以致命。还有一种说法是一位妇女暴毙家中，死因不明。后来调查人员在她身上发现了“黑寡妇”。它就是凶手。

进口丝兰的花商和其他花商之间的斗争导致了这些谣传。已有20年进口丝兰历史的阿尔齐阿尔公司在经营最旺的年头，每年要进口五六十个集装箱，共计五六万棵丝兰，而现在，该公司只进口两个集装箱。

丝兰的谣言也是一个警告，这个致命的“黑寡妇”形象集中反映了民族情绪中潜伏的某种危险。当时的法国社会正掀起一股抵制移民的浪潮，因此，一个诋毁非洲进口植物的谣言便顺理成章地蔓延开去。

法国大革命时期，人心不稳。一天一位教士仓惶跑来告诉总督达布鲁瓦，流亡贵族收买的保皇派强盗约1100人正向法国领土逼来。第2天，一位建筑师又跑来告诉总督已有4万强盗兵临城下。

总督辟谣：我上午得到报告时只有500人。转眼之间绝不可能飞涨成4万人。达布鲁瓦甚至轻松地对传播者建筑师说：“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人们会耻笑你的！”

人们开始相信总督达布鲁瓦正图谋将巴黎交给保皇派，总督地位岌岌可危。达布鲁瓦总督越是指出事实的真相，人们就越是不相信他。来自觊觎总督职位者，一场阴谋正拉开序幕。当时动乱的政局为谣言的传播提供了土壤。

每当社会产生动乱或处于转型期，各种谣言就会“应运而生”。它们往往代表着某一群人的利益或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类的祖先是蒙大拿的老鼠！1937年，辛普逊博士在美国蒙大拿州研究上古新世和中古新世的地层。一群记者闻风而至。他们如获至宝地带走了辛普逊博士的研究报告。报告大部分都在分析该地的地层状况，其中有一处提到了该地区曾经存在着已知的最古老的灵长类动物，它可以被认为是一大群相同的哺乳类动物的最古老代表，这群动物包括鼠类。

这个表达几乎是确切无疑的，然而经过记者的笔，第二天美国各报刊出现了如下的标题：“猴是人类的祖先吗？不，是鼠！”“人类的祖先是鼠，是蒙大拿州的鼠！”这个骇人的话题使那天的报纸被一抢而空。分析：记者的推理：“最古老的灵长类动物”是包括鼠类在内的一大群哺乳类动物的代表———古老灵长类是人类的祖先———所以鼠类也有可能是人类的祖先。

看似荒谬的推理何以竟赫然刊于报上？一是“扯眼睛”，卖报纸；二是满足民众心理。美国是一个历史极短的国家，移民占绝对多数的美国民族很难在新大陆对其祖宗追根溯源。突然说“人类的祖先是美国蒙大拿州的鼠”。这无疑令美国民众的心理大大平衡了一回。这算是谈笑幽默之间，又卖报又赚人缘。

“虚拟”是网络社会的典型生态，怎样层层剥析，抽出虚拟之壳中的资讯核，此为网上淘金的瓶颈。

从以上几个谣言故事的剖析，我们发现，大多谣言都纠缠着复杂的商业利益或是政治企图。无视谣言的存在并非明智之举，因为你有可能错失大好商机或发达机遇。

其实，所谓谣言，大多都是“空穴来风”，零星的事实经“添油加醋”混合而成。仔细分析谣言所透露的信息，定能获益匪浅。传播学理论认为：在自由状态下，人只会传播于己有关或是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因此，一个谣言如果能够迅速流传，这至少说明社会群体有着某种共同的恐惧、期待或是需求。拉普拉普鱼、热带丝兰等故事均可印证此论。因此，识时务者并不驳斥谣言，而是善加利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