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是南方报业集团旗下的期刊,一向以中国的意见领袖自居。
据上辈子的见闻,这家隶属于南方系的杂志,大概屁股一向歪在民主自由一派,崇尚欧美的资本世界。当然真假张谭并不清楚,他对政治一向没太多敏感性,属于人云亦云的那一类。别人说政府坏他跟着骂,别人说政府好他又跟着夸。
要让张谭去当官的话,大概办公室科员都能把他玩得团团转。
好在他有自知之明,不去参合任何政治。
就是追求一个潇洒随性的生活。
赚钱、花钱、享受,谁也别惹我,我也不惹谁。
《南方周末》派了记者过来专访他,这是扬名立万的好事,当然要答应下来。在拒绝了三剑客的相关问题之后,采访开始围绕张谭本身进行。
起初的采访并没有太多新意。
无非是询问张谭跟如何结缘,作为一名高中生如何平衡写作和学习,写这么成功是为什么,之类。
“你现在十六岁,但是已经畅销全国,在东南亚地区都有很大部分人,看到了你的。可以说你已经出名了,感觉到最近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了吗?”记者提问。
张谭回想了一下说:“大概就是生活上有了不同吧,毕竟也是赚了一些稿费,生活质量提高了很多。”
“以前的生活过得很差吗?”
“不能说多差,吃得饱穿得暖,大概就是没有太多闲钱,能够去买保证生活之外的东西,手头比较拮据一点,羡慕有钱家小孩。”
“骤然成名,心态上有什么改变吗?”
“没有太多改变。”张谭龇了龇牙,“事实上可能周围人多多少少会客气一点,以前在别人眼中,我就是一个半大小子而已。现在多了一层作家的身份,得到了许多的认同,大家觉得我已经有独立思想、可以自己规划未来了。”
“那你对自己有什么样的规划?”
“我是一个特别随遇而安的人,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赚多一点钱的话,那么就买房买车让生活过得更好,琴棋书画、说学逗唱,可能都想去尝试尝试,让人生能更加多姿多彩。”
“这么说你是一个非常注重享受的人?”
“大概吧。”
“你真的和一般的年轻人不太一样,似乎比他们少了一点锐气,你自己感觉到了吗?”
都三十多岁的大叔了,那还有那么多年轻人的冲动,张谭笑着说:“我是一个思考比较多的人,思考越多,越是沉闷内敛,不在外在去表现我的张扬和个性。内心里我也是一个喜欢做梦,想要攀登巅峰的人,我只是把这些梦想,化成了文字,在里驰骋。”
“把自己的意气风发,都写进书里了,对吧,呵呵。”记者也笑了笑,又说,“你给我一种感觉你知道吗,我好像面对面交流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和想法的人,当我闭上眼睛,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有吗。”张谭笑。
“非常有这种感觉,但是我又不能去忽略你的外表,你外表真的很年轻,虽然你嘴巴上面有一圈胡须,可我知道你就是一个上高中的学生。有别人说过你少年老成吗?”
“不止一个。在家里,我家人都把我当成成年人对待;在学校里,我的老师也特别尊重我,起码不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高中生;然后跟出版社、杂志社、还有一些税务之类,我都是在商言商的去交际;就是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高于同龄人的视野。”
“或许这就是你的天分,能写出精彩纷呈的武侠。”
“大概吧。”
“有没有觉得自己特别善于写作,《四大名捕震关东》、《四大名捕会京师》、《射雕英雄传》,这已经写了三本书了都。”
张谭算了一下:“震关东十六万字,会京师四十多万字,射雕现在也写了四十多万字,加起来大概一百万字了。从去年开学那会开始算起来,我写了一年多一点,一年一百万字,其实也不算太多。”
“一百万字还不多吗?”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越早越快乐。快乐是建立在物质基础的满足上,出名赚钱了,才能有充足的物质基础去过得更快乐。既然我有这个写作的能力,能够让自己出名,为什么不去做呢?以我现在的这个年纪,还是有很多掣肘,很多乐趣无法施展,譬如考驾照……那我就只有先做准备工作,积蓄能量,努力写字了。”
“大陆武侠是一个比较新的武侠群体,落后港台很多,现在和你同一期有不少作家也已经崭露头角了,你对他们的评价是怎么样的?”
“我觉得如果武侠文化,尤其是武侠还能再延续二十年,不衰颓的话,我们这一批大陆武侠作者,起码能有十几位,承前启后留下经典。但是说实话,我不认为武侠能够支持那么久,武侠现在早就开始衰颓了。”
“你认为武侠要没落了吗?”
“我认为、个人认为,武侠还能再支撑个十年左右时间吧,这十年里,我反正尽量去多写一点。呵呵。”张谭笑说。
记者振奋了精神:“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之前张谭的回答,都太客套了,有种“官方”的味道,唯有现在这个武侠没落的话题,才吊起了记者的胃口。现在影视圈改编武侠名著成风,张谭竟然认为武侠会没落,这不得不说,是个有劲爆点的话题。
身为过来人的张谭,自然探索过武侠没落的原因,当下也没藏着掖着,很随意的说:“武侠为什么被归为一类?侠是什么?侠是一种理想,是一种目的。武是什么?武是一种手段,是达到侠这个目的的载体。所以说这种通过武达到侠的话本,被称为武侠,它是一种很特色鲜明的文学形式。”
顿了顿了,张谭继续说:“侠,自古就有了,《韩非子·五蠢》中说‘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史记·刺客列传》中说‘侠之大者,谓之刺客……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这都是侠的体现,到了近现代梁启超先生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纵观中国的历史,侠文化是非常源远流长的,但值得考虑的是,侠的产生通常是伴随着,世道的混乱和崩坏。也就是说,民众没办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呼唤大侠,惩奸除恶,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武侠它本不是主流文化,他是特定环境下产生的非主流文化。”
“现在国家逐渐强大,人心思定,大家渐渐的将不再呼唤大侠了,那么武侠迟早要从主流文化上面滑落下去,恢复它非主流的题材本色。再说细一点,武侠就是利他主义的体现,社会动荡,我们呼唤利他主义,当社会安定之后,大家都想自己发财,过人上人生活,这就变成了利己主义了,利己主义跟大侠是相背离的,我们渐渐就不会再呼唤大侠了。”
“同时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眼界越来越开阔,各种各样的游戏、娱乐,都会冲击武侠这种非常单薄的、属于旧时代文人追求的题材。”
“当然啦,我这也就是杞人忧天,随便说说,至少现在我写的几本书,都卖得很火,但愿武侠文化经久不衰。”
张谭畅快的说了一大堆,最终在一片和谐客套的气氛中,结束了《南方周末》的专访。
没过几天,《南方周末》最新一期出版。
中页多了一篇标题为“谭张:我或许是武侠最后一位大家”的专访,标题很吸引眼球,但内容无疑就是复述了一下采访时的对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