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因为是专程奔着修补撕裂最严重的那个点而间和地点都不是事先确定好了的。
这样做,也使得穿越的危险更大了:若是正好去了一个杀戮的场所或者一个绝壁悬崖之巅,岂不是很糟糕?
抱着万分警惕的心态,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是等周围的景物稳定清晰下来,他们这才发现,似乎并无什么危险。
不仅没有危险,好像他们身处的,还是一个极安静优雅的环境。
山石树木,流水声,远处的亭榭,但又不是纯自然景观,因为有墙壁。
“这是哪儿?”小杨问出来。
“应该是第百四二章俄狄浦斯王的隋朝回归长安。”雷钧打开仪瞧了瞧,“经纬度……哦,不在长安,在岐州,位于长安西北。”
“歧州?可这儿人。”李建国四望了一下,“难道是哪个官绅的宅邸?”
“这院子可够大的!”小于。
“当院子大。”方无应苦笑,“这是仁寿宫,杨坚家的后院。”
所有人都一愣。
但是旋即他们也都醒悟过。这儿地确是宫殿。从墙壁以及飞檐上地装饰和花纹也可以判断出这一点。
“队。你地反应可真快。”何勇说。
“嗯。和反应快没关系。”方无应停了一下。“同类建筑里呆久了地人。总会有直感。”
他这么说。别人倒是不太好接话了。
“走吧。先看看。”方无应说。“小心避开侍卫。”
大家开始往宫内走钧一个人在后面,目光还在宫墙上逡巡。
“怎么了?”方无应看看他。
雷钧怔了怔:“奇怪……”
第百四二章俄狄浦斯王的隋朝回归“什么?”
“觉得眼熟,这儿。”雷钧慢慢说,“真奇怪……”
“以前见过图片?还是纪录片?”
雷钧呆了半天摇头:“算了计出差太多次,弄混了。”
他快步跟上了队伍,方无应在他身后,神情有些惑。
“怎么会来了仁寿宫?”小田低声说,“难道说撕裂最严重的空间是这儿?”
“既然在这个点上了该是如此。”李建国说着,又四下看看“气氛,似乎不太对。”
“嗯,气氛不太对。”小于也说,“有点……紧张。”
但此时他们并未看见一个人,所谓的紧张,只是大家全都感觉到了空气里的不详是身体的直感。
“现在是什么时候?”小杨问,“杨坚时代还是杨广时代?”
“现在是七月。杨坚应该还没死是也快了。”雷钧迟片刻,又说“他七月驾崩,就是驾崩在仁寿宫里。杨广即刻用伪诏赐死了废太子杨勇月份才护送灵柩回的长安。”
明明是炎热天气,小于却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哥们儿真够狠的。”小杨看看方无应,“队长,如果在这宫里遇上他,咱怎么办?”
后者一时没出声,神情若有所思。
“不能硬碰硬对抗。”李建国肯定地说,“这是关键时刻,要是万一阻碍了他按时登基,那咱惹下的麻烦才大了。”
正说着,前面忽然传来脚步声,他们慌忙躲在了一道矮墙后,那儿红艳艳的芍药恰巧遮蔽了来人的视线。
“……启禀大人,太子殿下不在大宝殿。”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
“太子不在大宝殿?”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么紧急的时刻他怎会不在?你们几个,再去找找!”
“是!”
脚步凌乱远去,过了一会儿,四周就安静了下来,老人的自语传来:“……究竟去了何处?”
这几句没头没尾的对白,听在方无应他们耳朵里,似乎是太子杨广一时不知踪迹。
随着脚步声的远去,老人也离开了。
小杨小心翼翼直起身,看了看:“都走了。”
大家这才从藏身的矮墙后面出来。
“谁不在大宝殿?杨广?”小于看看方无应。
“大概。”方无应说,“得小心点了,既然他们在找太子,有可能会发现咱们的踪迹。”
“躲在这儿不是个办法,得找个空屋子藏起来才好做事。”李建国说着,远眺了一下,“前面有建筑群,估计能找到地方。咱干咱的,可别和杨家这帮子人犯冲。”
“嗯,总之,先过去瞧瞧再说。”
大家往建筑物所在的东南方向无声前行。
走着走着,方无应就感觉有些不太对,他回头看看雷钧,后者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挂满汗珠。
“不要紧吧?”他走过去,“脸色怎么这么差?”
雷钧摇摇头:“没事。”
“中暑了?”方无应又问。
雷钧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有古怪。”
这三个字,把方无应弄愣了。
“怎么?”
“方队长,我……”雷钧忽然凑过来,“……刚才那个老人,我听过他的声音。”
雷钧的声音压得很低,小于他们走在前面,都没听见。
方无应的心猛烈一跳!
“你认识他?!”他也低声说,“你能想起他是谁么?”
“不能。”雷钧摇摇头,“我没看见他的脸,但是那声音……我绝对听过的。”
方无应沉吟不语。
“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感觉出什么了?”雷钧颤声问,“……是不是苏虹跟你说了什么?”
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他的眼睛盯着方无应,眼神充满惶恐。
方无应看着他,摇摇头。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方无应说,“如果她说了什么,我一定告诉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
“雷钧?”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更低“就觉得不对劲,真的,这儿的一切我都觉得眼熟……”
方无应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但是雷钧也不肯再继续说了,他快步跟上李建国他们的脚步东南的建筑群走去。
方无应只得跟上他们的内心,那个可怕的判断渐渐显形。
他们来到了一处回廊。花池里有荷花,树上知了不停地叫,却没有人。那种安静,好像是要出大事之前万物焦虑的屏息。
他们继续走,来到一处建筑前于听见了人声。
方无应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猫着腰藏在了墙壁下,他们眼睛眨也不
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
那是一群宫装打扮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淡色衣裙的低声道:“夫人,咱们得赶紧了!再晚恐怕就……”
她说话的对象,在这句话之后,停了一下脚:“……太子呢?”
“按理此时该就在陛下榻前。”
那听她说话的子,穿着鹅黄色的衣衫看年龄大约三十不到,容貌端丽动人眉却始终紧蹙,神情忧郁悲伤。
方无应瞧着那女子忽觉得有点眼熟,但这熟悉感实在太淡了,方无应一时无法捕捉到其中的痕迹。
“既是太子在儿,咱们……就迟些去吧。”她说着,停下脚步,意欲转身回屋里。
最开始说话的女子有着急:“夫人?!……”
背身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过来:“我刚服侍了一夜,应该好多了才是。”
“可是我听王渊说,怕是情形,几个御医都去了。”那女子又道,“昨夜也许是回光返照……”
“不命了?这般胡说?!”
“夫人……”
这番小小的争执之后,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终于妥协。
“好吧,咱们这就过去。”
这几个人,到底是谁?方无应想,是隋文帝的妃子么?
他转过脸看看雷钧,刚想问问他的意见,但瞥到雷钧的脸色,方无应却惊讶了!
雷钧的脸色青黄,嘴唇不断发抖,汗珠大颗大颗从他额头滑落!
“……雷钧?”方无应慌了,他从未见过雷钧这么失态!
“是简柔……”他像是要断气一样,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几个全都震惊了!
“简柔?!”李建国望着逐渐走远的那几个女子,“刚才说话的是简柔?!”
接下来的事,完全超出了方无应他们的预料:雷钧突然从藏身的墙下冲了出去!
“喂!雷钧!”
那几个也慌了!纷纷跟了上去!
只见雷钧奔到那几个女子身后,他伸手一把抓住那个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简柔?!”
几名侍女吓得惊叫起来!
剩下那些人,一口气奔到他身边,李建国一把抓住雷钧的胳膊!
“雷钧你疯了?!”他气得骂那家伙,“快!快藏起来!”
岂料雷钧竟然完全不顾他们的劝说,他大力推开李建国,又死死抓住鹅黄色衣衫的女子!
“简柔!简柔!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跑隋朝来了?!简柔?!”
他嘶哑着嗓子狂叫,他的神情万分痛苦,他的语调破碎得不成样子……
李建国他们全都懵了!
再看那几个女子,全都吓得做声不得!尤其是被雷钧抓住的那个女子,脸色死灰,浑身颤抖如风中落叶!
终于,有个侍女的神色出现了反应,然而她没再尖叫或企图逃走,却大出意料地……跪了下来!
“……太子殿下。”
她这么一跪,其他几名侍女也跟着全都跪倒在地!
被雷钧死死抓着不放的鹅黄衣衫女子,终于软软地跪坐在了地上:“……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小动物的绝望哀鸣。